观光车的车速十分缓慢,但车上的幸存者们,无一催促,以至于白露在某一瞬间,甚至有点悲观的念头,大家是不是都觉得前面是死,后面也是死,早死晚死还不都是死,所以,车速是急是缓也无所谓了?
她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同伴,没有见到什么异常,所以这样的想法在自己在心里说说就行了,明着讲出来估计会被怒目横视,太影响士气了。
深吸一口气,白露打算在沉闷的氛围中给自己灌输一些正能量,虽然前方是全面沦陷的中夏区,但在身后北明大桥区域以可见的速度混乱失守的前提下,他们现在的行为不叫“送死”,应该叫“放手一搏”。
“前往最早毒发的区域,看起来是羊入虎口,但其实是剑走偏锋,正所谓--置死地而后生!”白露握紧小拳头,给自己加油鼓劲:“没错,我们是在死亡中寻求生机!”
果然,灌完一壶心灵鸡汤神马的,表面上还是颇有效的,白露瞬间觉得自己有种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豪迈之气。
关于目的地即丰屿码头,白露不甚了解,客户杨蕾女士本身对其也只知道个大概。
丰屿码头是夏明岛与外界联系的水路之一,其正对面是榕城的平苔镇,该镇的地形向夏明岛突出,于是,两者航行的直线仅仅为17公里,所以,这条水路十分便捷。
不过,丰屿码头的泊位数并不多,除了以装卸货物为主的泊位外,只有少量供上下旅客的泊位,以及港内辅助船舶和修船码头泊位,白露觉得主要原因可能是不远处即为夏明岛第二大港口云生港的缘故,所以码头线的长度受了限制。
如果能依靠丰屿码头通往平苔镇的水路,那么灾难迎刃而解,一劳永逸,车上所有的人都这么祈祷。
“徐工,还有1公里就到了。”司机小伙儿出言打破了车上的沉寂。
在听到这一提示后,所有的人都强打起了精神,丰屿码头的水路是他们的第二个希望,第一个自然是北明大桥,不过没人愿意再回顾那差点没命的侥幸过程。
“车速放慢,继续往前开。”徐工道。
“我们放出空中探路仪,也探探情况。”车上不少人操控自己从车上带下来的遥控小飞机,从车窗飞了出去。
选取传输画面最佳的探路仪,将其接入观光巴士的内置屏幕上,众人看到了车外的情形。
有几辆私家车停在靠近码头的公路边,探路仪下降查探,见车上无人;
继续往前,码头的作业地带,也就是从码头线至第一排仓库的前缘线之间的场地上,码头内部的流动机械、运输车辆随意停放着,亦是无人。
“奇了怪了?”车上有人嘀咕:“人都哪去了啊?”
“该不会也是像北桥公园一样,人都染毒躲起来了吧?”这样的猜测占大多数。
“你们看,这些机械、运输车辆的摆放,好像有点奇怪?”开口的是戴着鸭舌帽的青年许森。
“哪里奇怪了?”白露顺口一问。
“如果是平时临时休息,比如吃午饭什么的,车子应该归在固定的位置;如果是遇到紧急情况,人们仓促出逃,那么车子应该停得毫无章法;但是,你们看这些车和流动机械的停靠……是不是有点像……”
“像是……”白露脑海中已有概念,但没有合适的词来概括。
在众人琢磨的时候,车子稳稳地停在了码头仓库旁,由于颇多疑虑,所以白露这车的人并没有贸然下车的打算。
但他们同行的第二辆观光巴士上面,有的人可就没想那么多了。
白露等人透过车窗玻璃看到后一辆车的人们匆匆下了车,并携带了行李,他们这是打算不管不顾就直奔码头坐船么?
“喂!你们?”许森开了窗户喊了一句。
听到声音的众人看了同行巴士一眼,然后又各自整理行李什么的了,倒是有个三十多岁的眼镜男过来解释了一句:“大家都受不了了,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额,可是,你们不觉得码头这里有点怪怪的么?”白露插口了一句。
“你指的是没看到人吧?没关系,我们车上有会开船的人!”
“这个……我指的不是没人,而是……”白露斟酌的词句。
“祝你们顺利!”徐工打断了白露想要劝阻的话语。
白露闻言,诧异地看了徐工一眼,他这是明摆着要第二车的人去集体当小白鼠?
“嗯!再会。”眼镜男看了徐工一眼,白露觉得那个眼神的意思是在嘲讽,仿佛在说,你年纪大了,难怪瞻前顾后、举棋不定,咱么第二车的人都想好了,机会是自己争取的,倘若码头停靠的只有小船并只能承载他们这么多人中的一小部分,那么便是谁先上船,谁有生机。
白露看着第二车人争先恐后地往渡头涌去,不禁迷惑了,究竟是我们这车的人脑洞大开、都想太多了,还是第二车的人太迫切、集体赌命呢?
“徐工,我们?”张斌给洪雅玲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询问徐工。
“再等等。”徐工如老僧坐定一般看向窗外。
白露不着痕迹地观察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徐工有那么一点深藏不露的意味,而且看向第二车人所离去的背影,仿佛在看一群白痴。
或者说,死人。
当这两个字在脑海中出现时,白露猛然一惊,浑身冒起了一层冷汗,她怎么会断定第二车的人必死无疑?亦或是,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