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鹰眸之中蕴着藏不住的杀意,血丝满布,便仿佛垂死挣扎的野兽一般,恨不得将苏姒霏给剥皮拆骨了,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瞧见明帝因着气怒,额角都迸出青筋,苏姒霏颊边笑意更浓,现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玉手轻抚着并无半点儿变化的泄,轻声开口道:“陛下,如今臣妾肚腹之中的娃儿,已然有一月左右,不知陛下到底是何想法,大抵是欢喜的很罢!若非因着您的谋划,臣妾也没福分怀上这个孩儿呢!”
近来因着明帝身子太过虚弱,太医曾经交代过,其也不宜大喜大悲,所以苏姒霏有孕一事,伺候在未央宫的宫人们自然是没胆子知会明帝,若是使得圣人的身子稍稍生出半点儿不妥,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明帝气的浑身发抖,面颊之上满布冷汗,便仿佛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想要开口怒骂苏姒霏,偏生一张嘴,涎水便控制不住的往下淌,将整个下颚都给打湿了,便连蜀锦所制的软枕也未曾幸免。
见此情形,苏姒霏眉眼处划过一丝厌恶之色,自袖笼中取出锦帕,俯下身子仔仔细细的为明帝擦拭着唇边的涎水,动作当真极为恭谨,挑不出半点儿错处。其面上带着浅笑,只可惜此刻笑意未曾到达眼底,毕竟苏姒霏已然恨毒了面前的男子,能强忍住心中的杀意与明帝同处一室,已然耗费了她不少心力。
待将涎水擦拭干净后,苏姒霏径直将锦帕掷在以紫檀木所制的八仙桌上,杏眸四下打量着这未央宫的寝殿,漫不经心的开口道:“陛下有所不知,如今太子爷监国,三皇子还被押在天牢之中,也不知能否得着活路,三皇子让陛下您误食了鹿血酒,方才使得您瘫痪在床,胆敢谋害圣人,着实是天大的罪过,再加之太子爷在其中推波助澜,想必能保住性命便是菩萨垂怜了。”
眸光落在明帝身上,苏姒霏发觉明帝仍在打颤,仿佛用力要撑起身体一般,不过这厮早便被掏空了身子,一个起身的动作都不得为之,与废人有何区别?
低叹一声:“陛下也莫要怜悯三皇子,到底也是他的过错,您方才会服食寒食散,那物什可并非传言之中的灵丹妙药,反倒是催命符。偏生您在三皇子的诱哄之下,服食寒食散已然有一年功夫了,再加之多年纵情声色,早便损了根本,哪里还能得着半点儿好处?不过便是外强中干罢了!臣妾可未曾想到,圣人您居然真真听信了紫阳老道的鬼话,便跟个傻子似的,被一起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玩弄于鼓掌之间,哼!”
两手死死的攥柞被,明帝不住的粗喘着,胸膛起伏的仿佛破败的风箱,发出呼呼的响声。
“贱------人!”
费尽了全身力气,明帝方才从口中逼出了这两个字,声音并不很大,且寝殿之中此刻除了苏姒霏之外,再无旁人,所以当今圣人的狼狈模样,只被苏姒霏收入眼底,未曾被宫人惊觉。
“呦!陛下您为何如此气怒?”
苏姒霏立在床榻前头,以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轻刮着明帝的下颚,这人面颊上冒出一层胡茬儿,颇有几分坚硬。指尖慢慢下滑,停在明帝的脖颈处,感受到喉结不住的滑动,苏姒霏心念一动,若是此刻她力道用的大了几分,是否能将明帝的性命给取了?
即便已然成了废人,明帝也并非傻子,自然是感受到了苏姒霏身上的杀意,一时间面色煞白,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陛下可是怕了臣妾?毕竟您现下与一个废人并无差别,只消稍稍动一动手指,这条性命也便保不住了。“苏姒霏低垂眼帘,到底也并未行出出格之举,只是复又开口道:“您便放心罢,等到将来太子登位,您只需安安生生当个太上皇即可,臣妾倒是想看看,一个废人到底能活多久?”
话落,苏姒霏倒觉得颇没意思,毕竟明帝瘫痪在床上,连动弹一下都难,与行尸走肉也并无差别。
敷衍的福了福身,苏姒霏说道:“臣妾便先告退了,陛下好生歇息罢!“
话落,苏姒霏莲步轻移,姿态娉婷的推开了雕花木门,离开了未央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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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即便三皇子楚卿被关在天牢之中,秦皇后仍旧算不得安分,终日冥思苦想,希望能将楚卿给救出天牢,而后将楚尧自太子之位上给拉下去!只可惜,之于秦皇后与太尉府,楚尧早便有了防范,自然是不可能让这些人称心如意。秦皇后派进天牢劫狱的死士,早便被先前埋伏好的暗卫给打杀干净,连一个活口也未曾留下。
一计不成,还折损了好些好手,秦皇后心下着实恼恨至极,恨不得径直将楚尧给打杀了,方才能解心头之恨。不过楚尧也并非好对付的,否则她也不必折腾这么多年,却收效甚微。
秦皇后即便此时势弱,但好歹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对于后宫诸人,还是颇有几分威势。
这日秦皇后在御花园中偶遇了齐玲珑,不知到底是怎的回事,腕间的羊脂白玉镯陡然话落,摔在地上断成了几截儿。这羊脂白玉镯也是难得的珍品,若是因此损毁了,着实有些可惜。不过按着秦皇后的身份,想必也不必戴着以金银修补过的玉镯。
娥眉倒竖,秦皇后咬牙切齿的开口斥责:“东宫之中的侧妃便如此不懂规矩,连本宫都敢冲撞!难不成是因着陛下卧病在床,你们一个个的便能开始放肆了吗!”
秦皇后此刻是存心找茬儿,齐玲珑只是知晓。但她不过只是小小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