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它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骆柯才慢慢打开。
里面有一封封口的信。
其实这年月,写信的人已经不多了。
打电话、发短信、发msn……什么不比写信方便快捷?
然而,骆柯知道,会用这种方式给他送信的人,只有一个,他的奶奶。
在骆柯记忆中,奶奶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骆家世代修道,奶奶是嫁到骆家的外姓人,然而她的道术和修为,却远远超过了自幼学道的爷爷。
自古以来,吃阴阳饭的人,通晓阴阳之事。
帮人算命或者受人所托,擅自更改别人的命格、定数,都属于泄露天机、逆天而行,常常会受到上天的责罚。
所谓天人五缺,必有所衰。
这也是,算命先生大多是失明人的主要原因。
骆家人命中缺“寿”,所以寿命都不长,骆柯的祖父、父母都没有活过四十岁。
每当骆柯运势较低的时候,骆奶奶便会把这个骨灰盒拿出来,说是用死者的阴气盖住骆柯的灵气,让勾魂的阴使,看不见他。
从小到大,骆柯记得,这个骨灰盒,奶奶一共拿出来两次,这是第三次。
可是,此时远隔万水千山,奶奶怎么会知道他在游轮上,怎么把骨灰盒送来的,又是怎么知道他有危险的?
骆柯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一件事儿,是骆柯一直都想不通的。
骆家人个个短寿,奶奶今年却已经七十多岁了。
古人说:“人到七十古来稀”。
现代社会,活到七/八十岁算不得高寿,但是对骆家的人来说,的确是很罕见了。
这倒不是说骆柯不高兴奶奶长寿,他纯粹是觉得不符合骆家人短寿的规律罢了。
骆柯边想着奶奶和奶奶身上的谜团,边从骨灰盒里拿出那封信——不是印刷的那种同一规格信封,而是自己用白纸和胶水做的。
信封上面用朱砂写了几个朱红色的小纂。
骆柯认得,那几个小纂是辟邪符号。
而小纂的下面,则写着房间号码:第四层404房间。
打开信封,展开信纸,骆柯一眼就认出来了,上面的确是奶奶的字体。
开头写着,奶奶掐算出他近期有“水祸”,遇水成灾。
打电话去学校询问才知道,他跟同学去南海旅游了,奶奶很是担心,叫他千万小心,轻易不要沾水。
又说他身边的朋友,有一个是魂魄不全的鬼魅,叫他远离为上策,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信的后面,还嘱咐他,送信的人是奶奶的朋友,遇到难解的事儿,可以向他求助。
骆柯瞥了一眼信封上的房间号码,心想,不用说了,肯定是奶奶朋友所住的房间。
他也知道,每天有飞机,往游轮上空运物资。
主要是各种食材,当然也可以托运信件,只不过价钱贵得要死。
他想不明白的是,奶奶既然知道他在游轮上,为什么不把信件直接寄给他,反而要由朋友转交呢?
原因只有一个,希望他去面见那位朋友。
此时倒是的确有难解的事儿,关于归墟,骆柯只是耳闻,怎么去,去了之后怎么找到游程都是问题。
奶奶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既然那么说了,肯定是有道理的。
骆柯想了想,决定带叶析一起去奶奶的那位朋友。
这几天,他都跟叶析寸步不离,就是怕叶析遇到危险。
伸手擦掉叶析额头的定神符。
叶析显然是困得狠了,难得睡个好觉。
被他连着推了好几下,哼哼了两声,眼睛都没睁,嘟哝道:“别闹,我困。”
“我要去见个朋友,你跟我一起去。”骆柯说。
“……”叶析不理他,扯过被子,翻了个身,蒙上脑袋,继续睡。
骆柯又使劲推了他几下,他才勉强摇摇头,含糊不清地说:“我头痛,困死了,你自己去吧。”
想着他的确好几天没怎么睡觉,骆柯有点心软了,叹了口气:“好吧,那你乖乖呆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要去。”
叶析睡得迷迷糊糊的,懒得张嘴,从被子里探出只手,冲他摆了两下,就软软地垂下了。
骆柯摘下莲花坠,挂在他脖子上,又在房间各处贴了几张道符。
全都布置妥当了,又凑到床边,撩起被子,在叶析脑门亲了一口,骆柯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