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哪里敢跟您作对?”骆柯满脸委屈,“我自然是爱重奶奶的,别说一个叶析,十个百个也没有奶奶您重要啊。”
这句话说得还算合于珍的心意,不耐烦地挥挥手,哼道,“既然如此,你就把他给罗修吧。
朋友嘛,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当日你和那个旷野何等的要好,分开没几日,也就抛在脑后了。
没了叶析,你自然还会结交新的朋友。”
“那可不成。”骆柯摇摇头。
“怎么还不成?!”于珍刚刚压下的火气,又蹭地蹿了上来。
“拿叶析跟奶奶您比,我肯定是看重您的。
罗修嘛……一个托庇别人才能见上一面的舅舅,怎么能比我的朋友更重要呢?”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舅舅!”
“奶奶,老子说:‘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老子还说‘: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所以我们修道的人,是不讲究血缘亲情的。
我们常说‘诸恶莫做,众善奉行,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骆柯轻轻笑道,“奶奶,人间小情小爱不过是虚妄。
我们修道之人,德行大道,才是正途。
这些,可都是您教我的。”
于珍默然,过了一会儿,冷冷道:“你这是铁了心,要护着那个叶析了?”
“您固然爱重自己的弟弟,我也怜惜自己的朋友啊。”骆柯表情自始至终都很温顺,语气也轻飘飘的,于珍却知道,他是很认真的。
她默默地端详着骆柯,半晌,不无伤感地说:“骆家人,命中缺寿。
所以无论先天资质如何,注定都不会有太高的修为。
我本来以为,你父亲,有我归墟人的半支血脉,会摆脱短寿的命运。
没想到,一场交通意外,依然夺走了他和你母亲的生命。
你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也是骆家子孙中,资质最好的一个。
现在就让我看看,你这个徒弟,究竟学得怎么样。”
“奶奶……”骆柯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搁在腿上的双手,悄悄捏了个指诀,“您是要考较我吗?”
于珍幽幽叹了口气:“佛家弟子说,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既然答应罗修,把叶析交给他,自然不能言而无信。
你是我的亲孙子,我也不能不给你机会。
这样吧,只要今天,你能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我就再不为难你的朋友。”
骆柯心中一紧,他的所有道术都是学自于珍,当然知道于珍的厉害手段。
何况,于珍和罗修一样,来自归墟,体能自然是极好的。
别说于珍是自己的奶奶,和她动手心里就先怯了。】
就算是换成个毫无关系的外人,他也不愿意跟这样的对手叫板。
然而,此时他若是退缩,叶析妥妥地就会被罗修带入归墟中,只好硬着头皮,微微笑道:“奶奶,您可要说话算话啊。”
于珍没再说话,缓缓打开面前的茶壶。
一股阴冷阴冷的青烟蓦然从壶中蹿出,袅袅腾腾升至半空中,竟是一股冤魂凝结的怨气。
骆柯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道黄符,抛向那青烟,口中念起解冤结咒:“众生多结冤,冤深难解结。
一世结成冤,三世报不歇。
我今传妙法,解除住冤业。
闻诵志心听,冤家自三灭。”
道符落到青烟中,青烟像被疾风吹着,骤然散开。
它后面的于珍,挑了挑眉毛,也默念咒语,双手交握,向前一推。
随着她的动作,青烟迅速聚拢成一个扭曲的人形,直向骆柯兜头扑来。
这种冤魂结成的怨气,阴煞之气十分重,骆柯忙闪身避开。
那怨气聚成的青烟反应十分敏捷,扑了个空后,化尾部为头,竟然直接就再次击向骆柯。
骆柯退得稍微慢了点,被它以煞气擒住肩头。
骆柯忙捏着指诀,念起祈火咒,一道火光,腾地烧向自己肩头。
他用的是金刚罡火,不会伤人,只能焚烧阴煞恶灵。
那青烟被烫得立刻缩了回去。
旁观的于珍,露出异样之色,喃喃说道:“我没想到,半年不见,你已经能够操纵金刚罡火。
以你的资质,若是潜心修为,必成大器。
可惜,凡俗之心太重,为了区区一个叶析,连奶奶都要对抗,可见也只能了了罢了,实在是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