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知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听到金建这般说话,许广汉看起来甚是感动,将手中的酒急急喝了,说道:“这不值当说什么。今日能得病已这么一个好女婿,也是我的造化。”
张贺则显得谨慎许多,他恭敬的把酒往前一送,脸上很是肃穆,半晌才道:“这是为人臣子应该的,感谢的话,就不敢当了。”
金建当即脸色一沉,心道,这个张贺倒是不知分寸,当着当朝天子的面,说起“为人臣子”这四个字,倘若皇帝追究他这个“为人臣子”为的是哪一个人,岂不叫他吃不完兜着走?然而瞧瞧对面刘弗陵的面色,看起来倒没有什么不同的,甚而微微颌首,似乎对张贺说的话不甚在意。他朝他望了一望,金建忙把手上那杯酒递给刘弗陵,刘弗陵便稍稍饮了一口酒道:“我这样找两位过来也是冒昧。总而言之,病已虽成家,到底还年幼,还需两位大人多多提点,多多操心。我亦替他的长辈们谢过两位了。”
说罢,他抬手,在金建耳旁说了两句。金建伸手请张贺与许广汉到一旁说话。许广汉心里觉得奇怪,当面又不好直接问出来。三人往一边走,他见着那挺拔轩昂的男子携了绿衣朝外走去,忍不住问金建道:“都尉,那位公子是哪里人士?怎么我从来未听病已提过还有这么一位朋友?”他倒还想问问李绿衣怎么和那长相不凡的男子在一块儿,不过女儿家的事并非他这么一个男人家好去过问的,忍了忍,未说出口去。
金建只道:“皇曾孙交友不说遍天下,遍长安城也是有的。许大人也好去问一问他,我保准他记得这一位六哥。”
刘病已交友广泛,又向来喜爱仗义相助,要说他的朋友里有这么一位器宇不凡的,也非不可能。许广汉见那金建话中透露不愿多谈的意思,料想这位“六哥”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再要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搓搓手,也就罢了。
反而是一旁张贺,直问金建:“不知都尉要我们往哪里去?又什么吩咐?你也知道今日事多,来客虽不多,也不少,我们总有些别的事要忙。”
张贺是先太子门人,对眼下的皇帝不过勉强臣服,金建也是了解的。不过他也识趣,这么多年来除了悉心教导皇曾孙刘病已,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再加上其兄与霍光的亲密程度,保他一个性命无忧,倒也不难。然而,如今皇曾孙长大成人,眼下又娶了妻室,想必他心里又有了不同的谋划。那送到尉屠耆身旁的如秋……金建想到初初听到如秋来历时的惊骇,仍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深吸口气,他抬手抱拳对许广汉拱了拱:“今日叨扰,还请许公见谅。”
又对张贺道:“张大人稍安勿躁,我自是有事需与张大人商谈,断不会无故占了大人的时间,误了皇曾孙与许家千金入青庐的吉时。”
他说着,自宽袖中拿出一枚虎牌来,亮到两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