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贺沉目望去:“亏你还说这不是大事!”他把手一甩,怒道:“要是皇曾孙因此有什么,我绝不会放过你们两个!”
许广汉听了心中不快,可终究有自己莽撞的缘故在里面,虽语中带了气恼,声音却无法拔高了去:“掖庭令此话怎讲?病已已是我的女婿,他要有什么,平君又当如何?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叫他牵扯进去!大不了,大不了我去和大将军说,那虎牌是我胡乱拾来,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的不就完了!”
“糊涂!”张贺恼道,“大将军岂会听你一面之词!更何况,那人已经抓到,你现在去说还有谁会相信?”
他急得在原地打转,又恨又无奈的抬头瞥了徐广汉一眼:“我竟是错信了你!”
金建见两人越说越不像了,虽对张贺方才举动还有些不快,到底不能够就这么看着他们在原地胡乱打转下去。便说道:“这件事要说和皇曾孙有关,也是有的,要说无关,也能讲得明白。这中间关要,无非是因为一个人。”
张贺因方才金建未说清道明的一句提醒,对他有了几分忌惮,这会儿也不着急催问和辩驳,背着两只手,看似洗耳恭听的样子。他这副模样叫金建稍觉得痛快一些,便也不再带他的胃口,说道:“只因那大将军对尉屠耆身旁所赐宫女起了疑心。而那位宫女曾在椒房殿侍奉过,和李姬又有些往来,再者,张大人应比我清楚,她似乎与皇曾孙也是见过面的。”
张贺面色一沉,未反驳。金建这话说得还是含蓄,如秋与刘病已究竟是什么关系,张贺心知肚明。眼下不把话挑明,也有退一步好说话的意思。
一时沉默,倒是许广汉心里又闷又躁的,很有点儿跳脚的意味:“怎么我听着全不是那么回事?县官赐给尉屠耆的宫女怎么又牵扯在内,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刘病已所作所为,张贺虽谈不上知之甚详,大概总是清楚的。这事牵扯重大,确实也不好与旁人说得太清楚。许广汉眼下虽说与刘病已已是翁婿关系,照着张贺的谨慎,仍旧不打算就在此时此刻将其中关节告知他听。因此只问金建:“依你之见,当如何是好?”
金建正等着他说这一句。倘若自己莽莽撞撞提了要求出来,反而要受制于人。眼下由对方提出来,话才好说下去。他微微笑了笑,道:“说难也不难。张大人的兄长在大将军府可以说是来去自如,想要带一个人出来,并非难事。”
张贺眉头一皱,眼看要拒绝,金建忙又说:“杀,自然是杀不得。事情尚未明朗,大将军门下也不过捕风捉影,可要是一旦牵扯了人命,他们反倒好大张旗鼓动起手来。况且,这一位李姬的来历暂不去说,单单看皇曾孙的反应,想必他也不会同意杀了干净。”
“都尉,你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想了又想,你这话说得全无道理。将你口中所说的那两人杀了,兴许会叫大将军等有了借口好大肆追查虎牌来历。可要是整个长安城并没有他们的同党,仅他二人而已。杀了反而干净。届时,他们胡乱搜寻一通,查不出什么来,自然也无的放矢!”许广汉原先被金建说得有点发懵,又因虎牌是经他的手到了那霍光的手上,他一时心急心慌,未能好好理那其中关系。然而在旁听他们讲了许多,他兀自理了理,方明白过来,那虎牌既是李绿衣家仆所有,自是与李绿衣相关了,李绿衣又与刘病已往来甚密,可见他们所说,是因李绿衣的关系要牵连了刘病已。那随行尉屠耆的宫女暂且不提,先将虎牌一事解决,许广汉以为张贺快刀斩乱麻的意思可行。
金建未料到许广汉会这些,正不知怎么回答。张贺皱眉喝了一声:“你还在这里乱搅和什么?还快去准备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