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们是熟人,不是生人!”她有意装作未听懂他话中深意,哼着笑了一声,扭过身去要走。
那前方有虚晃的影子,刘弗陵精神一紧,抬手要阻止,可哪里还来得及,那虚晃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迫上前来。紧随其后的尉屠耆等人见势便要出来,那绿衣眼睛倒是尖,盯着迫上前来的人便道:“是你!”
那人脚下步子一收,堪堪在距离绿衣一臂远的位置停了下来。不单是他,便是连刘弗陵等人都觉得诧异,未想到绿衣会识得眼前这人。
那人虬长的眉毛折皱着,盯着绿衣道:“你认识我?”
绿衣点头:“你就是之前那个执金吾啊!你的马呢?”她探头去看他身后,却只看到他一人,并未见到之前那一队气派豪华的马队。
刘弗陵当她真认识眼前的人,还吃惊了一番,此时听到她这般说话,也是险些笑了。事到如今,躲亦躲不了,又不能闹大了去。他手背在身后,暗示躲在暗处的尉屠耆等人稍安勿躁。尉屠耆便朝自己手下的人打了个手势,暂且按兵不动。
绿衣自己说完那句话才想起来,宵禁仍旧未过,他们叫执金吾抓到,岂不是自寻死路?她懊恼了起来,咬着舌头去瞧刘弗陵。哪知后者也是静默不语,只拿一双好整以暇的眼睛望着她,看得绿衣满脑子糊涂起来。
她将计就计,上前就和那人打招呼:“好大哥,这么巧,又在这里遇见你啦!不过我们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会!”
说着就想鱼目混珠,脚底抹油。
不料那人哼哼一声,侧身挡住她的去路:“这位女公子既然认识我,可知道我姓甚名谁?”
绿衣咬了下舌头,见刘弗陵的确不像要帮忙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当然知道啦!你不就是,不就是那个牛二!”
那人脸上僵了僵,唇动吐字道:“不巧,在下姓马名适建,并非女公子口中牛二。”
绿衣亦脸上僵了僵,转了眼珠,口齿伶俐道:“差得也不远,一个牛,一个马,一个二,一个四。”
那人的脸便抖了几下,面孔更沉,更黑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绿衣往后退一步,手紧紧握住了她腰上的弯刀。绿衣瞧得清楚,他身后可没有旁的人跟着,大约也是临近宵禁结束,因此一人往这一方来查看,哪里晓得就遇上他们两人了。绿衣想,若是她与这人动起手来……她眼珠子滚动,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虽是中等身材,虽非瘦削,也谈不上怎样健壮,瞧着很是普通……她拖上一阵子,寻得机会脱身,也不是没有可能。
便侧了脑袋瓜子去和那刘弗陵说悄悄话:“一会儿,你先走,我来拦着他。”
刘弗陵在她与那人唇枪舌战的时候不言语,不过是想看她能如何应对,到此地步,断没有留下她一个女子,自己逃命去了的道理。便说:“你让开。”
绿衣心下一动,就把盯着马适建的一双眼睛调过来,甚是探究的望向刘弗陵。
她猜想到刘弗陵的打算,忙把脑袋晃了一下,低声道:“你可不能莽撞。”
手就握住了刘弗陵的腕子,急朝那尉屠耆等人的方向看了看说:“难道你要让这个人知道你是谁吗?”
刘弗陵顿住,望着她的一双眼睛深沉,无法言喻。
绿衣见他不动,也是有点着急了,握着他腕子的手微微摇了一下,似下定决心一般,将刘弗陵的手往身后一甩,压低了声音道:“走啊!”便要拔出弯刀来。
“马适建。”
却不料刘弗陵未走,反是错身站到了她的前面,将她与马适两人隔开。绿衣眼睛瞪得极大,视线里都是他显得有些瘦削的背影,吃惊,并不能完全表达她此刻心里那波动不止的感觉。
马适建皱眉看向眼前人,眉目清朗,虽穿着平常,却有一种叫他说不出来的气韵。马适建按捺下来,心中存疑的望着他。
“何为宵禁?”
马适建沉下目光,顿了顿才道:“所谓宵禁,乃是为百姓安居,应我大汉律法之行。犯夜者,均需受我大汉律法治罪,天子若犯法,亦与百姓同罪。”
刘弗陵看他的眼中生出几分激赏。此人显然对他的身份颇有揣测,然而却并不因身份高低而区别对待,他点头:“好一个尽忠职守的执金吾。”
绿衣闹不明白他何必要搅和进来,她让他走,他走就是了,眼下倒跑到那执金吾跟前去,叫人将他面貌看得清楚,届时,那人将他画像贴到榜上去,可怎么才好?
她急道:“时候不早了,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你就不要和他废话啦。”
边说边又要将刘弗陵拉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若是误了时候,错过回宫的好时机,可看他怎么办?绿衣觉得自己也真是操心,彼时在质子府,就不该一时心软,陪他这么一段。眼下可好,还缠上了。
刘弗陵见她急躁,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将她带到身前:“稍安勿躁。”
绿衣忍不住上翻眼皮,他倒是镇定。
“然而,宵禁之故却并非要绝了那夜晚出行。若婚丧嫁娶,城外有紧急军报,城内有百姓染病生子,皆可放行。”
绿衣一听,眼珠子转了几圈,才定定望住刘弗陵叫那不甚明亮的月光照得有点昏黄的脸孔。她初来乍到,并不清楚这大汉的宵禁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适建的脸孔明显松动了松动,握着他身侧佩刀的手却并不放松,他问:“你二人可不像是有人染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