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不过是三脚猫的本事,与眼前人浑不可同日而语,三两下就被逼到了角落里。阿穆达手臂被震得发麻,手握弯刀猛往地上一撞,以力击力,缓下那酸麻之势,再度持刀迎了那来者不善的黑衣人杀去。
两人左右夹击,竟也讨不到半分好,更渐渐趋于下风。绿衣心急,大喊一声,冲着对阿穆达一刀横过去。那黑衣人不料她会对自己人出手,错身一让,顺势就着她的手臂就砍了下去。阿穆达趁机夺得机会脱身,抽出神来,横刀飞过,与绿衣横过来的刀,两刀并作一刀,呈旋刀之势,旋即斩向那蒙着头脸的恶人脑脖子上去。
那人惊慌之下,弯腰闪躲,然而他手上的剑已然收不回来,一股血注冲到他眼睛上。阿穆达出脚毫不留情的踹去,那人受了重击,慌忙里脱逃,连剑亦未来得及收回。
阿穆达顾不得去追他,忙收了刀抱住被血裹住的绿衣。
“六小姐?!”
绿衣左肩鲜血如柱,将她大半个身子都染得血红。阿穆达心惊、心急、心痛,忙要将她抱了起来:“六小姐你别怕!阿穆达,阿穆达这就带你去找巫医!”
绿衣痛得浑身发抖,又是血又是汗,混觉察不出身上那千万种滋味。只被阿穆达抱起时牵动了伤口,她又是一阵发颤,头发粘着脖子,已是湿透。
阿穆达急得慌不择路,既想要抱起她去医治,又不敢下了手去,堂堂七尺男子,禁不住眼眶泛红,尽含了泪。
他口中喊着“六小姐”,无计可施得猛将手去抓头发。
张贺府邸前一段与邻舍尚有距离,离街市又远,阿穆达左右来回的想找人,却不见一个人影走过,他竟是比此时痛楚难当的绿衣更显崩溃,脸上惶然挂满了眼泪。
绿衣眼中模糊的看到他焦急模样,想要喊他,安慰他一声,却无法发出声音来。她半个身体的温度迅速流失,那种鲜血从身体里流出,将生命缓慢抽离的感觉令她忽然想到那一回观观坠落的尸首,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冷意更不客气的袭来。
“绿衣?!”
正当阿穆达慌急、无奈、崩溃,听得从转角传来的声音。阿穆达迅速将目光投射过去,却是个他并未见过的男子。
“绿衣你这是怎么了?!”金建原是想去拜访一位老友,恰好离张贺府邸并不远,他走这一段还能少了些路程,就抄了近路。见到眼前景象,金建也是震惊莫名。忙的摆手让跟随的两个随从上前,他亦从乘撵上下来。
“你是谁?!”阿穆达急红了眼,大约还无法从方才的危机里缓过神来,见着金建陌生,阻着他不让他上前。
金建亦是不屑受人质问的,哼了一声就道:“你又是谁?”
绿衣欲替两人引荐,抬手喊了声“阿穆达”,到底剧痛难忍,再者失血过多,她昏了过去。
阿穆达见状,整个人险些跳起来,额头青筋暴起,躬下身就要去抱绿衣。金建脸色发沉,立即阻止他,在那阿穆达又欲发问前,沉声喝道:“你要是想看着她死,尽管和我在此纠缠,我乐意奉陪!要是不想见着她死,就赶紧给我让开!我府上今日恰有巫医,回得及时,许还能见着!”
边说边将袖中一方巾帕抽出,扎住绿衣那不断流血的伤口上部,拿手捂住了,又示意左右随从道:“小心把人抬上乘撵,不得碰到伤口!”
王栋王梁此时俱不出声,利落上前,小心抬着绿衣上了乘撵。
阿穆达亦双目紧盯着唇色已然发白,面色渐紫的绿衣,不再多言,跟到那乘撵一侧,身体向前倾着,立即要走的模样。
换做是平时,金建非得和这不客气的人纠缠不番,此时亦顾不上旁的,挥手示意抬撵的下人,命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府。
那张贺府邸前一滩鲜红的血渍,被阳光照得发亮,渐渐成了干涸的暗红。刘病已到时,那滩血迹已成了一块斑驳的红色,轻轻用脚一踩,就能龟裂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