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刘表才止住咳嗽,而后被仆人的扶持下躺在床榻上,就这样半卧着身体,喘了几口气,刘表屏退了左右。
“季绪,为父恐时日无多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其实是你们三兄弟啊。”刘表顿了顿说道。
刘修连忙道:“父亲的病一定能治好的,今日我便去贴榜征召荆州各地医生前来襄阳,一定能有良医治好父亲的疾病。”
“呵呵,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用这么劳民伤财了。”刘表苦笑。
刘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琦儿最像我,宽厚仁慈,秉性良好,然而却优柔寡断,毫无主见,琮儿生性多疑,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度也,倒是你为父却看不懂,这也怪为父长年不曾关心你,对你疏忽所致啊。”刘表叹口气说道,同时对刘修流露出浓浓的歉意。
知子莫若父,刘表是荆州牧,然而他也是个父亲,对刘琦和刘琮的为人做事自然十分的了解。
“孩儿自知父亲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其他,从来没有怪罪过父亲。”刘修颔首道。
刘修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且他有自己的父母亲,自然对刘表之前的事情没有什么太多情绪上的波动,怪罪也就无从说起了。
“呵呵,什么政务繁忙。”刘表苦笑,“荆州军政大权多半在异度和德珪掌握,为父只不过挂个州牧的名头而已。”
刘表的话让刘修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其实刘表并不糊涂,什么都清楚明白,只是有些无奈而已,当初刘表单骑入荆州,身边什么都没有,只能仰仗世族,而如今的局面,其实在当初刘表启用世族的力量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若无世族帮助刘表也不可能将贼乱四起的荆州快速平定。
“为父有意立你为储,接替我的位置,可惜你根基尚浅,难以驾驭荆襄世族,而德珪和异度有意让琮儿上位,为父也没有办法啊。”
说道这里刘表浑浊的眼中流下了眼泪,不知道他是为自己难过呢,还是觉得刘琮成为了蔡瑁和蒯越的傀儡而难过,而这一切都是刘表自己一手酿成的,当初刘表把刘琮交给蔡氏抚养,而后还让刘琮取了蔡氏的侄女,可以说是他亲手将刘琮推向了蔡瑁一边。
刘修很感动,刘表一向是谨言慎行,颇为猜忌,但是今天却单独对自己说了这么多真心话,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淳淳教诲。
“为父已知时日无多,也有意将你放到一郡锻炼,你留在襄阳并非是什么好事,反而恐遭迫害,今日机伯所言正合我意,故而顺水推舟让你做南阳太守,为父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将来有朝一日若荆州乱起,你一定要替为父守好荆州,保护百姓。”
“是,父亲。”
“切记,将来万不可以与兄弟兵戈相向,你们要团结一起,方才可以守好荆州,让曹操和孙权不敢进犯。”
“谨遵父亲教会。”
“咳咳咳咳。”突然刘表的身体一颤,再次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瘦弱的身体,后背高高隆起,竟然咳出了一丝血迹挂在嘴角。
刘修被刘表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连忙高喊:“快来人呢,快传医生过来。”
听到刘修的喊叫,六七个仆人一拥而入,他们一直都候在门外。
刘表强制忍住咳嗽,努力说道:“今日你且下去吧,过几日就出发,免得夜长梦多,到时候为父给你送一人,可助你在南阳站稳脚跟。”
“诺。”
看到仆人过来,刘修便弓着身子,应诺一声,慢慢的向后退去,直到退出门外,才直起身体。
仰望天空,刘修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一边走一边思考刘表今天对自己说过的话,今天刘表还是第一次对刘修开诚布公的谈话,这些话恐怕刘表对刘琦和刘琮都没有讲过,足可见自己的表现得到了刘表的认可,而且还给予了厚望。
通过这次谈话,刘修知道刘表其实已经开始为身后事布局了,只是刘修知道,而刘表无法预料,曹操即将在七月就兴兵南下,而如果历史走向不变的话,八月份刘表病情突然发作就死了,九月份刘琮就在蔡瑁和蒯越等人的胁迫下投降了曹操。
而自己能把这些事情告诉刘表吗,显然不可能,到时候很难解释得清楚,很多事情自己都只能深埋在心底,就连马良等人都不可能告诉的。
未来的事情谁能预料得到呢,自己这只小蝴蝶到底有没有能耐改变,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自己都得接受,只要努力过,也不枉穿越此生。
收拾起心情,刘修便离开了襄阳,前往柳庄。
刘修不知道自己这只小蝴蝶,已经对于局势产生了一些影响。
就在刘修离开襄阳之时,蔡府中,蔡瑁和蒯越单独相对而坐。
“异度,今日刘修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于我,让我难堪,实在可恶,我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蔡瑁和蒯越自小便认识,私交很好,二人又是同盟,所以没有人在场的时候,二人交谈都是开诚布公,毫不忌讳,此时蔡瑁猛的喝了一杯酒,咬牙切齿道。
“今日刘景升宣布把刘修留在身边,着实吓了我一条,若刘景升坚持,到时候还真免不了采用极端方式了。”蒯越说道。
“呵呵,异度你就是妇人之仁,依我之见杀了刘修永绝后患。”蔡瑁沉声道。
蒯越白了蔡瑁一眼,道:“德珪,你戾气太重,切不可因一时意气,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