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两日才停下,放晴后尤显湛蓝明净的天空上镶着一道浅淡的七彩霓虹,被洗涤过的空气中尽是清新湿润的气息,处于这种环境中,便是再焦躁的人也不由安静下来享受这短暂的宁逸。
逍王府后花园的石桌边坐着一白一蓝两抹身影,同样手里捧着本书默然翻看,片刻儿,一名玄衫少年匆匆而至,对着那白衣青年低声道:“主子,翼少爷离开了,这是他留在桌上的信。”
闻言,白衣青年手上翻书的动作一顿,接过少年递来的信封展开一看,却见上面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对不起。
“主子,可否要追回翼少爷?”
盯着那虽稚气犹在却已初现锋芒的字迹,青年微一摇头,淡然道:“随他去,他总是要长大的,吩咐下去让决觞他们除了时刻追寻小翼的行踪外,其余一律不准干涉。”
玄衫少年应了一声忙旋身离去。
看着玄衣渐渐远去的背影,身着一袭天蓝华裳的精致少年转了转黑白分明的大眼,忽而对着白衣青年,你都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潇夙歌的视线重新转回手中的医书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页脚循序地翻动。
清殊放下书籍,双手撑在桌上托着腮眸带疼惜地看着她,轻声道你对小翼那么好,他却想对你用毒啊。”
“他最后放弃了不是么?”
皱了皱秀致的小鼻子,清殊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他最后没有放弃你会怎么样?”
静默了一会儿,潇夙歌合上手中医书,起身走到一旁仰首望着甚是明媚的天空,淡声道:“那么我依然会暗中护他成长,但此生都将不再见他。”
清殊心中陡然一凛,有些庆幸小翼最终回头,没有一错到底。
“我进宫一趟,你在府里老实呆着,不准再乱跑。”潇夙歌对着怔楞中的少年嘱咐了一句,随即迈步走出府外。
某只二货怕是已经在宫中等得不耐烦了,她要是再不去估计那货回来得闹翻天,而回谷之事也是迫在眉睫,她得找个契机跟皇叔谈谈才行。不急不缓地走在街上,拜万俟漓悠所赐,自从前一次他简单粗暴地将所有试图靠近她的女子徒手丢掉了之后,她便再未出现过‘怀里撞进个林妹妹’的景象,从此乐得一身轻。
不过潇夙歌没想到这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便被无情地打脸了……
面色冷冽地推开怀里那全身都罩在一件乌黑的斗篷中分辨不清是男是女的高挑人影,潇夙歌觉得她下次不应该再走拐角了,应该一条大路奔到底才是。
那人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双手扶住有些歪掉的斗笠朝她鞠了一躬大概是想表达歉意,继而身子还没完全直起来便想跑开,于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左脚绊右脚地又一次扑了过来,这一次潇夙歌提前避开了身子让那人完美地趴倒在地上。
但由于冲力太大,那人还没戴正的斗笠终于掉了下来,露出一张便是她也要赞一声的好相貌,那人见眼前一亮有些怔忡地抬起头,看到正俯视着他的白衣青年面色骤然变得通红,接而忙捞起斗笠套上,低低地道了句抱歉便快步跑开,随即却在潇夙歌视线还可触及之地再次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看不见路还要把自己塞到斗篷里,白霖国果然多奇葩!
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了避免再遇什么麻烦,潇夙歌不再放缓速度直接用上轻身术一路掠到皇宫。
无忧殿的胡公公早就守候在门边,见到她忙走近细声道:“哎呦喂!驸马爷您可算来了啊,六殿下可是快把咱家催疯了呦!”
“辛苦公公了。”潇夙歌微微一笑,直把胡公公看得痴了好一会儿,内心直呼道:这六驸马真是个神仙似的人物,这风姿比起当年的逍王来亦是丝毫不差的,难怪之前成亲时竟能发生万人堵街的事件,那六殿下可真是好福气啊!
拂尘一挥,胡公公宽袖中的手又掂了掂刚接过的钱袋,感受到那重量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边走到前面带路边恭声道:“驸马爷您这边请,六殿下他们正在御花园等着您呢!”
两人走了一会儿,穿过湖桥来到一座四角亭前,潇夙歌眉峰微挑,今儿似乎挺热闹,不止万俟漓悠在,还有万俟若宁、江宸、万俟皓泽、秦誉都在,连一向甚少进宫的万俟珂都来了,当然还包括那一直用隐含敌意的目光瞅着她的虞大才子。
“你怎么才来?”万俟漓悠蹙眉斜睨着她,不满道。
潇夙歌笑了笑并未言语,倒是回去苦读了大半月自觉可以一雪前耻的虞少棠讥诮地勾起嘴角道:“来的如此晚,看来潇世子并不是多在意漓悠啊!”
一拂衣摆,潇夙歌坐于桌边正对着虞少棠的方向,漠然地对上他挑衅的目光,淡声道:“与你无关。”
靠在亭栏上的江宸悄悄地捅了捅身边的秦誉,低声问道:“哎,我怎么觉得兄台他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秦誉勾着唇角笑得fēng_liú无匹,“当然,这不就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嘛!”
江宸恍然地点了点头,接而不知想到了什么画面,单手摸着下巴笑得猥琐十足。
万俟漓悠也暗搓搓地探过来一个头,艳惑的凤眸眨了眨,疑声道:“你们在说什么情敌?”
白了他一眼,秦誉轻叹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万俟漓悠:“……”怪他咯?
这边三人嘀咕地起劲,那方白衣飘扬的两人眼仗打得也相当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