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已乱成一团,内室里的顾婉卿自然也无法睡得安稳。
索性,她只是呛到了水,休息一阵,身体已无大碍。
披衣起身,外室及门口已里里外外围了一群人,见到顾婉卿出来,她们纷纷行礼问安,“妾身等见过皇后娘娘。”
见顾婉卿出来,凌亦辰已当先一步扶住她,“你刚落了水,出来做什么?着凉怎么办?”说着,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解下,搭在顾婉卿身上。
顾婉卿惊诧莫名,她总觉得,这次落水,似乎让凌亦辰对她的态度变了许多,为何有这样的转变,她却不得而知。
视线转向罗敏敏,但见她神色一暗,匆匆低下头去。
这个场景,委实有些熟悉。秋季围猎时,凌亦辰也曾这般当着自己的面与罗敏敏软语温存,这么快,竟换成了自己。
不再做些无谓的揣测,顾婉卿看向门外,此时守卫已将那两个太监带到殿前,压跪在地。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皇上、皇后娘娘恕罪!”被抓了个正着,他们自然无从狡辩,只不停告饶。
尚未等凌亦辰问话,罗敏敏已迫不及待地走到两人明前,“你们是什么人?是谁指使你们加害皇后娘娘的?”
面对罗敏敏的质问,那两人对视一眼,便齐齐跪伏在地,不肯回应。
如此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让凌亦辰止不住地冷笑,“来人啊,给朕拖出去,找个技术好的,一刀一刀的砍,什么时候肯说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朕。”
凌亦辰说得漫不经心,听在那二人耳中,却仿佛晴天霹雳。凌迟,向来是这世间最严酷的刑罚,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心惊。
匍匐在地,两人已是涕泗滂沱,“皇上,奴才说,奴才全都说。”
气氛一时静默,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这二人的指正。众目睽睽之下,不管那人身居何位,都注定难逃此劫。
两个太监的手缓缓抬起,终是在某一个方向双双定格,四周是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只余罗敏敏站在原地,瞠目结舌。
“你们胡说!”她瞪圆了眼睛,厉声反驳,声音近乎嘶哑。“你们为什么冤枉本宫,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
那两人猛摇头,委屈地辩解道,“惠贵妃,您不能什么都忘了啊。”
“半个月前,就在您的兰林殿,您说皇后娘娘挡了您的路,夺了皇上的宠爱,还害死了您的妹妹,让我们找个机会做掉她,我们可都是亲耳听见的啊!”
所有证据,直至罗敏敏,让她浊气上涌,身子一阵摇晃。
她脸色惨白,此刻她定然气得不轻,顾婉卿让宫人为她看座,又为她斟茶一盏凉茶,待她饮尽。
整个皇宫内,所有的妃子里,最有理由伤害顾婉卿的人,的确是罗敏敏。
杀了顾婉卿,凌亦辰便可不再被掣肘,而罗敏敏也可顺利成章的登上后位,何况,她们两个家族还新生了世仇。
太容易了,也太合情合理了,以致于顾婉卿忍不住地怀疑,事实是否当真如此简单。
目光转向罗敏敏,但见她面色已被气得通红,只狠狠地盯着那两个太监,却不知从何处辩白。
一声悠长的叹息忽然响起,带着明显的失望,“惠贵妃,果真是你所为吗?”
“皇后失踪时,你日思夜想,朕还以为你们姐妹情深,所以当时的一切,都是你故意让朕看到的假象?”
罗敏敏只是倔强的看着凌亦辰,“皇上也以为是妾身所为?”
“如果妾身说没有,皇上可会相信?”
回应罗敏敏的,是久久的沉默,久到罗敏敏的视线从开始的期待到渐渐心凉。
她看向顾婉卿,视线里已不抱一丝希望,“想必皇后娘娘也以为是妾身所为吧?”她“呵呵”笑着,终是跪伏在地,“是妾身技不如人,才落得如此下场。罢了罢了,妾身听凭皇上处置。”
当年有多信任,此刻便有多寒心。
原来,凌亦辰辜负的,不只一个顾婉卿。
“惠贵妃加害皇后,罪不容诛,即日起,剥夺惠贵妃的封号,贬为庶民,幽禁于兰林殿内!”凌亦辰宣布道。
虽被夺了封号,却将她幽禁于兰林殿而非冷宫,凌亦辰显然没有做绝。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连一向得宠的惠贵妃都因此被打入冷宫,整个宫廷霎时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这其中,自然不包括顾婉卿。
兰林殿门口,两个守卫看着顾婉卿手中的食盒,为难道,“皇后娘娘,皇上吩咐无皇上手谕,任何人不得进殿探望。我等只是奉旨行事,还望皇后娘娘不要为难我等。”
顾婉卿微微挑眉,正要转身去凌亦辰那里请旨,便见德荣从不远处走来。
“大胆!连娘娘也敢阻拦,不要命了吗?”他冲门口守卫道,继而转身,恭敬地道,“皇上口谕,宫中各处皇后娘娘皆可前往,不受限制!”
微微一笑,起身进入兰林殿,入殿前,仍能听见德荣的教训声,“你们可瞧仔细了,皇后娘娘可是皇上放在心尖儿的人,是你们能得罪的吗?”
如此高的评价,让顾婉卿无奈摇头。德荣终是太高估了自己。
兰林殿很大,因罗敏敏已被剥夺封号的关系,殿内再无伺候的宫人。德荣一直跟在顾婉卿身后,加着小心,以防她再发生任何不测。
“德荣,我落水那日,你和皇上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御花园?”顾婉卿忽然问道。
这其中实在是过于巧合。
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