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我并不是一个会由得别人轻贱我的性子。我之所以没有反唇相讥,只是因为,他是你最尊敬的恩师,我不想让你为难。”顾婉卿轻声道。
左煦的意外可想而知!
他愣愣地看着她,所有的酒劲霎时清醒,“顾婉卿。”他唤着,表情竟有些痴痴的。
顾婉卿走过去,主动伸出手,与左煦十指相扣,她分明能感觉到左煦的手僵在那里,久久未动,“为国也好,为家也罢,以我曾经的身份,我并不敢也决不能靠近你。”
“如今,我已无顾虑。”
“你的意思是……”惊喜来得太快,以致于左煦就那么傻傻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当年我曾对祁皇说,有了想要一生相伴的人,那并不是假话。”
“左煦,人这一生,不过是想寻觅一个彼此温暖慰藉的人,若说我有什么遗憾,便是我未能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你。”
这大概是左煦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以致于,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她,好像要将她嵌进生命里,他说,“顾婉卿,只要你还在,什么时间都不晚!”
便这样执子之手,一生为伴。
便这样与君同行,彼此温暖。
从此这天地间,他和她都再不是孤身一人了。
“左煦,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什么样的事让你借酒浇愁了吗?”伏在左煦肩头的顾婉卿忽然问道。
如果连割让十城都不能让他困扰,顾婉卿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会让他如此心烦。
左煦放开顾婉卿,将她扶坐到一旁,他握住顾婉卿的手,珍之重之。
“顾婉卿,我害怕!”即使握住她的手,左煦仍在颤抖。
顾婉卿反握住他,只此一句,她已知道他的怕从何来。
天煞孤星,这个命数困扰了他十五年之久。她顾及身份,因而避开他,他又何尝不是顾及命数,而不敢完全靠近她呢?
“左煦,高太傅于你而言有多重要?”如此两情缱绻的时刻,顾婉卿忽然道。虽谈及此事不免煞风景,她仍执意相问。
左煦不问因由,如实回应,“如师如父,他助我登基亲政,我的命数天下皆知时,他力排众议,倾力辅佐,若没有他,我走不到今天。”
听他如此说,顾婉卿心中便已了然。不再谈高卓之事,顾婉卿道,“当年,你的命数之说原自何处?”
左煦知道顾婉卿并不在意命数,只有他谈虎色变而已,他道,“是云隐寺的得道高僧,也是老师介绍来的,若不是他,我也不会最终确认此事。”
又是高卓!
顾婉卿握了握左煦的手,道,“我有一不情之请,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脸忽然被捧起,他在她的脸上摩挲,疼爱而小心翼翼,他的掌心有一层厚茧,是多年习武带兵之故,让顾婉卿越发安心。
她听他说,“顾婉卿,你记得,你我之间亦没有如此见外的话。”
顾婉卿只是笑,直白道,“我想要一队可靠的守卫,守卫统领最好是你的亲信,除了你,旁人皆不可号令。”
左煦了解顾婉卿,她并不是摆排场之人,如此作为,必有行事。
“这有何难?”他爽朗回应,“如此之外,还有别的要求吗?”
顾婉卿摇了摇头,想起一事,又道,“还有一私事。”
“舍弟青城有入仕之念,我不忍见他壮志难酬,因而想向你举荐他。当然,他是祁国人,若你有所顾虑,便当我从未说过此事。”
左煦笑声朗朗,颇为开怀,“令弟之才,我早有耳闻,如此将才,我求之不得!三月后为安国科举之时,他可直接进入殿试,与众武将比试!”
左煦胸襟开阔,他能答应,原在顾婉卿意料之中。
只是,有些事,仍是要说明的,“我……”她张嘴欲言。
嘴唇被他的手轻轻覆盖,左煦眨着眼,眸中已是洞悉一切的睿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我绝不会为了你而徇私舞弊。他若未能进入前三,将无任何封赏。”
“顾婉卿,你那般傲气,我不会折辱你。”
从宅子出来时,天色尚早。朝阳还未出来,冷风依然袭袭,以致于顾婉卿方一出门,便打了一个冷战。
身子忽被围了一件披风,顾婉卿转身,便见顾青城站在她的身后,眼中满是担心。
“长姐,我陪你去吧!”
顾婉卿拍了拍他的背,因多日苦练,他的身体明显又坚实了许多。“有安皇安排的三十守卫,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这次机会来之不易,你晋升的条件也比旁人要苛责许多,所以你只管准备科举便是,长姐这里,长姐自会安排。”
顾婉卿眼中的神色向来自信且坚定,顾青城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交代一句“若出了事情,随时唤我”,便回了屋。
说话间,侍卫统领展奇已行至顾婉卿面前,他原是左煦的贴身侍卫,据说武力高强,颇得左煦器重。
“姑娘,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是否出发?”他问询道。
“我去云隐寺之事,都谁知道了?”顾婉卿问道。
展奇答,“属下已奉姑娘之命,将此事透漏出去,如今朝堂上有心人大概都知道了。”
“好,有劳了,我们走吧!”话毕,已当先钻进车里。
高卓能找到她,说明她的存在显然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她没有顺从那些人所愿,因此她断定安国朝臣不会放过她。
与其让别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