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卿的话,陈凌并不全信,却也不对此事提出质疑。他本就不在意安国内部为什么会内讧,他在意的是如何实现心中所愿而已。
见陈凌没有说话,顾婉卿继续道,“风马阁与安军发生隔阂,殿下虽驻军自此、静观其变,想来心下也是焦急的吧!”
“数月前你之所以能一路南下、攻城略地,不过是因为宁镇王原本是酒囊饭袋之徒,且祁军支援人数不足,这才让你打了个措手不及,如今,祁国的军队、祁国的将领都在来金的路上,一旦他们抵达金国,便是殿下、安军、风马阁三方合力,也并无胜算。”
顾婉卿看得分明,陈凌也无隐瞒的打算,“本王确实焦虑,然而又能如何?参与到你们的战斗中,除了削弱我自己的势力,浪费我南下的时间,还有其他好处不成?”
“有!”顾婉卿道,目光坚定。
果决的样子,一瞬间,竟让陈凌也相信,这个女子似乎真的可以从这一团乱麻中抽丝剥茧一般。
顾婉卿并不给他猜忌的时间,继续道,“眼下,仅凭殿下一人之力,若南下,不可能将宁镇王的势力一口吞下,而纠缠越久,祁军一旦抵达,殿下将再无还手之力。殿下目下的唯一选择,只能是合三军之力,在祁国援军为抵达之前,尽快出发。”
“我可以让风马阁和安军两日内和解,为殿下所用,但需要殿下借我人手,平复内讧!”
“你意欲何为?”陈凌追问。
顾婉卿勾起唇角,游刃有余的样子,“擒贼先擒王,杀了安军主将,安军不战自降!”
陈凌眼中的质疑早已变为感叹,他连连点头,道,“没想到安国竟有如此才智的女子!当年长阳公子与我交涉时,我便有所怀疑,后来顾公子虽出面,也并无幕后者的姿态,今日见到姑娘,又听姑娘高论,我已确信,姑娘确实是掌事者。”
顾婉卿抱拳道,“殿下谬赞!事不宜迟,还请殿下早做决断。”
“报!”说话间,外面已有人疾行而来,那人匆忙走到殿前跪下,未说话,只是看了顾婉卿一眼。
陈凌道,“祁国援军有什么动向,直说便是。”
那属下便不再避讳,抱拳回道,“祁国援军已抵达金国,预计半月后可达到东南腹地,与宁镇王汇合。 ”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愣了一愣。他们早知道祁国援军回到,却着实没料到回来得这般快。
照原来计划,援军当一月后抵达,而三军眼下便已在征讨的路上,五日内与宁镇王对战,半月内夺其领地,静待疲劳而至的援军抵达。如今,援军提前了半个月,而三军犹在内讧中,这其中差距可想而知。
时机稍纵即时,陈凌顿时显出焦急之色。
“本王同意助姑娘,只是两日时间未免太慢,可否尽快结束此事,早日集结三军之力?”陈凌问道,心下也开始惴惴不安。
他到底年轻,虽有些城府,遇事时,也难免不安。
顾婉卿无意识地揉捏着手中的麒麟玉,心中做着思虑。就算三军今日上路,待匆忙赶到宁镇王地盘也至少是五日后,三军疲于奔命,而宁镇王以逸待劳,这其中劣势已是明显,胜负反倒成了未知之数。
“不必!”想明白其中利害,顾婉卿已果断决策。
“殿下赐我三千轻骑,我将亲自统帅,拦截祁军去路,拖延援军行军时间,至于风马阁和安军的事,还请殿下配合我的属下流年,她会告诉殿下将如何做。”
“阁主!”流年茫然唤道,她虽知晓事情始末,却着实不知该如何解决。
“流年,你跟我来!”顾婉卿招了招手,自己已当先走了出去。
陈凌府邸外无人处,压抑多时的咳嗽终于爆发,顾婉卿扶着墙边一角,咳得昏天暗地,只觉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咳了出去。
流年将帕子递给顾婉卿,手下不停地敲打着顾婉卿的背,语气越发担忧,“城主,这一路风餐露宿,您的身子本就吃不消,若真有个万一,奴婢如何对长阳公子交代?还请城主稍事休息,我这就去找大夫。”
顾婉卿咳得厉害,手中却仍下意识地抓住流年。
待咳嗽稍稍平复,顾婉卿拿下帕子,流年手快,已一把夺了过去。视线落到帕子上鲜艳的红色时,流年越发震惊,“城主,您已经咳血了!”
“请恕奴婢无礼,奴婢奉长阳公子之名,务必保姑娘完全,您现在必须去见大夫,奴婢得罪了!”话毕,作势要去扛顾婉卿。
流年虽未出手过,然而顾婉卿见过习武之人,从流年举手投足的动作和速度上,也能看出她颇有身手,何况,既是长阳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定非等闲之辈。
她若真下定决定,顾婉卿在体力上是绝不能和她较劲的。
“住手!我以城主之命,命你住手!”顾婉卿道,这是她能用的,唯一可以制约流年的方式。
这个方式,到底是管用的,流年受命于长阳,长阳听命于顾婉卿,流年到底颇多顾忌。
顾婉卿走到一个避风处,对流年道,“我本是医者,且曾向安国名医出尘偷师,怕是这苏平城也没有能高于我医术之人,我的身体我自是清楚,不过是咳得猛烈,喉部撕裂因而渗血而已,并不防事。”
“如今,事出紧急,我们没有时间耽搁,你只管记下我所说的,照着去做,便可救回风马阁,救回你的长阳公子!”
流年仍就担心,可见顾婉卿神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