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小,并不清楚朝中之事。先皇猝然薨逝,朝野震荡,而太子多病,执掌兵权的大将军属意于三皇子,两派纷争之中,你父亲若想暂时保持中立,必然会有所动作,而联姻向来是最佳选择。”
“顾家中,够婚配年龄的女子,也只有你和小你一岁的清夕而已,清夕是嫡女,注定担负着家族重任,你虽是长女,因为娘的身份低微,所以你只能辅佐清夕。可是婉卿,你要记得,你是娘的心头宝,在娘心中,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让我的婉卿为她垫脚。”
势力倾轧下的争斗,让顾婉卿心寒,然后姜氏的话,又让她的心头渐渐温热起来。
一直以来,不过是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而已。
“娘,我都知道。”
此次出走,的确机会难得,皇帝驾崩,父亲忙于朝务,且她平时表现素来规矩老实,这才让丞相府放松警惕,给了她们母女二人逃出去的机会。若自此返回,她们必再没有下次了。
日已西沉,赶了几天的路,两人都已疲惫不堪。顾婉卿抬起手臂,忍不住轻轻打了一个哈欠。
“娘,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呢。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这是我们的选择。”
姜氏欣慰地点头,微笑地看着顾婉卿倒在床上,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再转过身,脸上的担忧越发浓重。
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们的出走,实在是太容易了,容易得就好像不是真的一般。
姜氏料想得不错,她们的离家出走,终以失败告终。
那天喝的水里,是被下了药的。身为丞相夫人,顾婉卿的嫡母,又怎会让一颗眼看可以派上用场的棋子这么轻松的逃出她的掌心呢?
顾家祠堂外,姜氏小声嘱咐着,“无论旁人怎么问,你只说因为想念当年故居,所以我们才出府的,不要质问你爹,一定要温顺谦卑,让他放下戒心,决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离开的原因,知道吗?只有这样,我们才有第二次机会。”
姜氏的教导,顾婉卿一一记下,想到母亲的处境,心中不免担忧,“娘,父亲和嫡母没有责罚你吧?”
她已在祖宗祠堂里对着祖宗牌位跪了四个时辰,膝盖酸麻得厉害,母亲在顾家地位向来不高,恐怕也会遭他们刁难。
“没有,你父亲在忙着新皇登基即位的事,所以只来我这儿看了一眼,就去上朝了,你嫡母没多说什么,罚了我三个月的月银也就算了。”
离家出走半个多月,却只罚她跪祠堂,罚母亲月银,想来,顾家果真到了快用她的时候了。
不再想这些既成事实,顾婉卿只闭眼养神,许是先前出走为了躲避追捕精神太过紧张,眼下一松懈下来,很快便开始犯困。
正在顾婉卿头不停点地的当口,祠堂的门忽然被打开,冷风入室,顾婉卿应声回头,便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