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知晓皇上脾气的,他的话,又有几人敢忤逆?谁都能看出他对祁国皇后的态度,属下也劝过您,只当不知这件事,切勿派兵追杀,您却偏偏不听。”
“哼!”那将军猛地一摔酒碗,只将白酒洒得到处都是,“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个娘们!祁国皇后?呸!不过是人家祁君穿剩下的破鞋而已,他倒当了宝贝!昏君!”
身后有轻微异响,隐隐还有气愤地喘息声,顾婉卿回头,利眼横扫,想要冲出去的部下便听在原地,不敢再动。
耳边,两人的谈话仍在继续。
“将军!”那下属不得不再次提醒。
那将军已经喝高了,说起话来越发不管不顾,“昔年他御驾亲征,民心所向,如今,我倒想看看,他这点民心还能被他挥霍到几时?高大人说的对,他是受天谴之人,膝下注定无子,这江山旁落是早晚的是,区别只是落在谁的手里而已。”
“那个位子,谁坐不是坐啊,你说是不是?是不是?”他不住地问,仿佛只要对面的人一个点头,那个位子就可以落在他的手里一样。
顾婉卿轻轻摇头,贪吃不足蛇吞象,那个位子,不是谁都可以坐得稳的。
待将军手下将已经烂醉如泥的安国将军扶到床上自行离开后,顾婉卿的队伍中个子最小的人便悄悄溜进那安国将军帐中,轻而易举地盗取了将军令牌。
“娘娘,是否……”说着,那小个子做了个“杀”的手势。
顾婉卿摇了摇头,让他出来。虽说擒贼先擒王,然而此人并不重要,如果杀了他,只会引起骚乱,破坏大计。
误打误撞,却撞到了统领将军的营帐外,这不得不说是顾婉卿等人的幸运。
有了令牌,几人几乎是长驱直入到安军囤积粮草处,无一人拦阻。
因此地最是安全,所以这里囤积的是安军入祁的所有粮草,毁了粮草,安军此行便再难维持,祁国可立即脱身。
不由分说,众人立刻四面点火。当熊熊火光燃起时,顾婉卿在众人眼里看到的是激动与希望,那是祁国存在的希望。
火烧得极旺,想要扑灭已无半点可能,几人正要趁乱撤退,赶来救火的人却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冲出去!这是他们唯一的念头。
然而,此刻四周弓箭手早已准备就绪,他们再无逃走的余地。
安军将顾婉卿等人带到统领将军面前时,那将军的酒意已清醒得彻彻底底。粮草被烧不是小事,他怒火中烧地看向这些未让他得功、反而让他获罪的人,几乎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们。
“通通给我砍了,明天我们就带着他们的首级去攻富川县!”他气急败坏地下令道。
只是,尚未等顾婉卿说话,当他的视线最终落到顾婉卿脸上时,忽然一愣。
“等等!”他对欲带走顾婉卿的属下说道,几步走到她面前。
摘掉她的帽子,松开她的发髻,如瀑秀发随之滑落,如此明显的女子身份让在场安军均忍不住惊呼出声。
“原来是大祁皇后娘娘,果然好胆识、好气魄!”他说道。
随之响起的,是众人越发不敢置信地惊呼声。
再一次看到左煦时,正是天亮。
彼时,他满脸的汗水,身上的紫衣已被露水打湿,混合着一路疾驰的尘土,说不出得狼狈,再不复平时的潇洒俊逸。
他三步并两步地跑到顾婉卿面前,上下地打量着她,口中焦急地问道,“他们可有伤着你?”
刹那间,顾婉卿泪流满面。
从祁入安,她经历过太多凶险。知道左煦要杀自己时,她不曾哭过,封念茹对她动手时,她不曾哭过,朝臣谏言逼左煦杀自己时,她也不曾哭过……一路走来,她经历的逆境比顺境要多得多,而她似乎也渐渐习惯了。
眼下,她终究再也忍不住。
她们是敌对啊,他入侵了她的国家,她烧了他的粮草毁了他大计,明明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关系,他的眼中为什么只顾着她的身体,他的心中为什么只关心着她的安危?值得吗?
顾婉卿从未在左煦面前哭过,再艰难地处境,她也一直是愈挫愈勇,所以此刻,她忽然的泪如雨下顿时让左煦慌了神。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他青筋暴起,厉声质问。
那统领将军忙回禀道,“回皇上,自大祁皇后娘娘带人烧了粮草后,臣等便一直将她关押在此,并不曾动用私刑。”
“为什么她会……”他仍纠缠不休,就像当年他执意问她是谁打了她一样。
他似乎一直如此固执。
“安国皇帝陛下,”擦拭着满面泪痕,又恢复到一贯的冷静,顾婉卿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又一次单独相处,左煦的喜悦溢于言表,他感慨道,“我以为你已经回宫了,没想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