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离狱。
姜晨用她最熟悉的姿势抱膝而坐,眼睛微闭。
即使是在这样的休息过程里,她的手掌仍然握在一把弓的中端,肢体力量含而不发,仿佛随时都能跃起战斗。
没有任何动静,姜晨却掀了掀眼皮,眼中一道锐光闪过:“我说了,我不愿意。”
一缕青烟在她的面前出现,慢慢汇聚变化,变成一个非狐非鼠的动物。
那动物两只眼睛泛着青色的光芒,在黑暗里明亮而又诡异。它咧开嘴,嘲笑地问道:“不愿意?没人不愿意离开断离狱。”
姜晨淡淡地道:“你说得对,但那不代表我要仰仗你的力量。天底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
动物盯着她,嘴巴咧得更大:“真冷静,难得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还有这样的冷静。怎么办?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姜晨平静地道:“谢谢你的欣赏,你可以走了。”
她闭了闭眼睛,接着睁开,眼中已经彻底恢复清明,再不见一丝疲倦。
她修长的手掌不松不紧地握着长弓,那弓通体由白骨制成,无弦无箭,那一抹弧度却优雅得惊人。
姜晨以同样优雅的脚步前进。她衣衫褴褛,行走起来却气势俨然,宛如王侯。
那动物在后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中越发兴味盎然。
它轻轻一飘,跟了上去,声音轻柔:“回去当然是要回去的,但时间早晚就不是问题吗?你还有个情郎在外面吧?你在这里努力拼命,是因为他在外面等你?”
这动物的声音低哑带笑,自然而然带着浓浓的诱惑,“他知道断离狱的时间是外面的五倍吗?他在外面过了一年,你在里面就是五年。再这样下去,他还青春年华,你已人老珠黄……到时候再相见,恐怕还是有点尴尬吧?”
姜晨手掌微紧。骨弓跟着微微一震。
这动物极其细心,立刻就发现了。它的嘴咧得更大,声音却放得更轻:“所以,出去当然是要出去的。早点出去,也很关键,不是吗?”
姜晨脚步一顿,接着再次走了起来。她轻嗤了一声,不屑地道:“你又知道什么?也敢擅自揣测我们俩的关系?”
那动物笑了起来。它连连摇头道:“不,我揣测的不是你们,而是你。你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对他珍之重之。当你觉得你会成为他的拖累的时候,你还会继续靠近他吗?但是,但凡有一丝机会,你会让自己远离他吗?”
姜晨突然再次停步,转过了头,冷冷地看着那动物。
这东西看不出来是生物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它飘渺不定。已经跟了她很多天。
这些日子以来,它不断出言诱惑她,想要她答应让它帮忙,提前离开断离狱。
不管姜晨再怎么拒绝,它都时不时出现,巧言令色。
随着时间推移,它似乎对她越来越了解,说的话也越来越触动她。
不过……
姜晨突然冷笑一声,伸手一引,长弓被拉开。从弓头到弓尾。一道金光一闪而过,自成弓弦。
接着,姜晨轻叱一声,周围的空气纷纷震动。黑暗仿佛也随之破裂!
一道无形之箭射向那动物所在的位置,箭头所向的空间像镜子一样纷纷碎裂开来,同时碎裂的,还有那个非狐非鼠的生物!
这动物眼中青光直闪,终于说不出话来了。
它的身体被连同空间一起撕得粉碎!
姜晨放下手中骨弓,冷冷地看着他。道:“你说对了,但凡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让自己远离他!”
所以,我绝不会接受任何可能让自己身不由己的诱惑!
她转身离开,脚步依然稳定。她刚刚走远,那片碎裂的空间就变成了无数飞灰,向着四周飘散而去。那一块地方,就像是多了一个死亡的疮疤,无比丑陋,无比恐怖。
过了好久,才又有一缕青烟在附近出现,一个缥缈不定的声音道:“死之力……真是,越来越让人有兴趣了呢!”
……
……
大衍山。
两天后,六十三面主鼓全部完成。
又一天后,二十一万次鼓全部完成,真的做到了人手一面。
主鼓要求严格,一点也不能有差错,那都是反复试验过了的。
次鼓要求就没那么高了,大部分都很粗糙。不过上面的绘纹,也就是天工族特有的天工纹,倒是一丝不苟,画了这么多也没有一点差错。
做完这些之后,即使是最强韧的天工族人,也双手颤抖,连吃饭的碗都端不起来了。
但他们仍然没有就此停歇,而是挺直腰杆,用颤抖的手为自己系上不同颜色的带子。
木之祭礼上,他们也不能闲着。他们同样要贡献自己的力量,成为祭礼的一份子!
祭礼前一天,大衍山九峰之上,有七峰都站满了人。
他们整齐有序,每一峰上的人都系着不同颜色的飘带,代表他们属于不同情绪的阵营。
姜风站在天遗峰上,阿故难得与他分开,站在遥遥相对的白头峰上。
白头灵智已开,已经能化成人形,但他明显更喜欢自己鸟类的形态。
只见白头峰上,一只白眉小鸟翩然而下,绕着阿故飞了两圈,再次飞上天空。
姜风深吸一口气,扬声道:“最后一次排练——开始!”
……
……
排练无比成功。
大衍九峰没有加入,姜风和阿故也没有进行血脉共振,从而调动力量。
这一次彩排,主要是最终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