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宋仪已经到了牢门口,听见从背后阴暗大狱之中出来的这一声喊,着实有些诧异。
她皱紧了眉头,微微侧转身子,已经看不见背后到底是什么情况。
实在是太过昏暗了。
所有人的面目,都模糊成一片。
卫锦所在的牢狱里,没有别人了,毕竟她还是郡主。
所以,她此刻毫无忌惮。
隐约的,宋仪只能觉得一分奇怪的心惊肉跳来。
她只能看见卫锦抠着牢门木栅栏的两只手,惨白惨白地,甚是吓人。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是最可怜的,殊不知我以为你也是可怜的哈哈哈……”
阴沉的笑声,忽然传了出来。
卫锦似乎在黑暗里看着她,狱卒们已经朝着她走去,生怕宋仪这一位“贵人”被触怒,回头可就要麻烦了。
卫锦不甘心,死死地瞪着她:“你现在怕还不知道老佛爷为什么找你入宫吧?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要求娶你吧?宋仪——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死?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
宋仪垂下眼帘来,想起当初那些诡异的事情,心底不由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知道上次自己入宫见老佛爷,老佛爷说了一些意有所指的话,但宋仪并不清楚背后到底如何。看样子,卫锦像是什么都知道?
不,那已经不重要了。
该来的,躲不了。
没有搭理背后疯狂的卫锦,因为狱卒们已经开了牢门,进去用抹布堵住了她的嘴,叫她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出了来,外面已经是深夜。
淅沥沥的雨开始小了,地面上一片的寒凉潮湿。
陆无咎站在外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见她出来便问:“看见了?”
“看见了。”
“聊得怎么样?”
“也就那样?”
“以后呢?”
“……此人,挫骨扬灰吧……”
也许,挫骨扬灰也不能死呢?
宋仪不是喜欢什么神神鬼鬼的人,现在却是不得不信。
似卫锦一般的存在,的确是妖魔。
只是,她无法预知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挫骨扬灰。
此四字一出,陆无咎瞳孔剧缩:“万万没料想,宋五姑娘竟能心硬至此。不过……恐怕还得王爷同意吧?”
“我自会去问。”
宋仪淡淡回答,然后一路走远:“此番多谢陆大先生襄助,你我算两清,不过大将军还欠着我一个人情,陆大先生莫忘了。”
陆无咎闻言无言,眼见着宋仪已经走远了,才长叹一声:“这女人,记性倒还蛮好的。”
***
宋仪不知道自己记性好不好,只知道现在麻烦有点大。
她已经重新站在了卫起的面前,就在书案前面。
此刻的卫起,正在临摹一幅书画,手腕悬空,半点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宋仪,也只有默默地站着。
后头的陶德抬眼一瞥,不明白这又是要上演哪出了。他不敢进去,也不敢说话,只是纳闷。
眼见着香炉里焚着的香都成了香灰,在最后一缕烟尘飘起来的时候,卫起搁下了笔,顺手拿过放在一旁的锦帕擦手。
他扫了宋仪一眼,见她还是规规矩矩站在自己面前,但是眼底显然有几分奇怪的神色。
卫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宋仪的。
只是,他很清楚,宋仪应该是要说什么让自己不高兴的事。
好半晌,卫起才开口:“有什么事?”
“……”
宋仪难得地不大好开口。
对着一个人说,我想把你妹妹挫骨扬灰?
宋仪心里苦笑,实在是……
见状,卫起眉头一挑,心道这世间竟然还有叫她难以启齿之事?
“人都来了,还不说出口吗?”
“……启禀王爷,宋仪今日去狱中见过了昭华郡主。”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做得没错,我也不搭理。”卫起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他这态度,在宋仪意料之中,只是……
剩下的要怎么开口?
宋仪又愣着不说话了。
想了半天,她道:“只是在离开的时候,郡主曾对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上次入宫,太后娘娘似乎有意要为人做媒,只是我没答应……郡主似乎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
这件事?
卫起看着她的目光,一下深沉起来。
心底也不知怎么有些不高兴。
一名女子,将与自己终身大事有关的事情告诉自己,这是什么意思?还是,她对背后要求娶她的那个人有些感兴趣?
唇边一下挂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感觉,卫起挑眉道:“你这是想让本王帮你打听打听未来的夫婿?”
额……
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啊。
宋仪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卫起态度怎么这么奇怪?
她斟酌了一会儿,深怕惹恼了自己这顶头上司,遂道:“女子终身大事不可儿戏,而皇命不可违,连背后是什么人都不知道的话,于小女子而言,未免太过惶恐……”
哦,说到底,还是看上了。
能请太后帮忙做媒的,能是什么普通人吗?指不定也是皇帝的几个儿子。
卫起淡淡地想着,抬眼再来看宋仪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越看越不顺眼,唇边勾一抹冷笑,道:“此事回头再作打听也就是了,你还有事?”
“没、没了……”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