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欢咬住唇,不顾身后惊浒的注视,兀自慢慢走向南泱。
“师父……师父……”轻欢安静地一遍又一遍做着那口型,却一句都不敢叫出口。
南泱感受到轻欢在看她。但她不敢转头去看轻欢。
就近在咫尺。
但不能。
轻欢看着南泱,南泱看着天空,就这样,一直僵持到了全部烟火放完。
南泱垂下头,沉默着提着灯笼离开。
她路过轻欢时,轻欢抬手拉住了她。南泱皱了皱眉。
轻欢苦笑一下,是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去了吧。她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袋,放进南泱手里,一句话也不说,黯然地松开南泱转身先离开。她觉得胸口像被凌迟,揪紧了的疼。
南泱握着那莫名其妙的袋子,也不在众人面前拆开,只是拿在手里,一路带回了自己的寝宫。
等到周围没人后,南泱才有些颤抖地打开纸袋。
里面是满满一袋子的干果蜜饯。
旁边,还放了一根糖葫芦。
世上能有多少人,了解到她嗜甜的偏好。又有多少人,能这般细心牵挂着她。
南泱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她活了一百多年,鲜有这样,想要流泪的冲动。
年后,一切似乎都回归了平静。
轻欢和疏雨回了鸿飞阁,喻修和容怀也带着各自的徒弟回了各自的宫阁。边子趁随即便被派下山执行任务,一时间荣枯阁又冷冷清清。过年留下所有的痕迹,都被侍人们干干净净地打扫,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三个月后,就是试剑大会。
北罚的试剑大会十年一次,全部弟子都要参加。所有弟子被分成不同的小组,一组一组进行比试,胜出的再组成一组,再次比试,如此往复。最终胜出的弟子,将有可能被三尊收为弟子。
边子趁就是上一次的最终胜出者,被南泱收入了门下。
整个试剑大会,掌门和三尊都要出面并坐镇高台,观览全局。北罚一般每一次参加的弟子有一千人,整个比试历经一月之久,是北罚有名的盛会。与北罚交好的华山,昆仑山和蜀山,每次都会派遣弟子来观看。故此,北罚的试剑大会,江湖闻名,是非常重要的一场声势浩大的比试。
可要送给轻欢的那把剑,七年了,还未铸成。
南泱希望在试剑大会前把剑送给轻欢,即使轻欢已经是她的徒弟,但这次比试的意义不仅仅是胜出者或将拜入三尊门下,更多的是和同门之间的较量,对自身实力的展露。
可那剑,一直不成。
这是过完年,南泱头一回去铸剑池。
丝毫不费力气地推开铸剑池的厚重石门,容怀负手而立的背影如她所料地站在铸剑池前。容怀闻声回头,温和一笑:“南泱,来了啊。”
“师兄,那把剑……”
“你还真是直接,上来就问你的剑。”容怀无奈的摇摇头,“可有两个消息,你要听好的坏的?”
“师兄请随意。”南泱淡淡道。
“你真是无趣得紧。好罢,好消息是剑的熔炼已成,杂质已全数沉淀,可以进行第三步——浇灌了。”
“终于熔炼完成了。”南泱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
“铸剑术的其余几步都不重要,像是修治,装饰这种。但现在,浇灌又遇到问题了。”
“怎么?”
“喏,我已经将熔炼后的液体注入你先前做好的剑范了。只要凝固,一切就全部搞定,但,现在凝固不了。”容怀皱着眉看向一边已经注入熔液的剑范。
南泱走到剑范前,也锁紧了眉头:“这是为何?”
“这把剑不同于寻常的剑,它的材质是通灵的,不是一般的死铁。”容怀也走过来,残缺了一根小指的左手轻轻摸过剑范周围的泥胚,“它需要祭品。”
“祭品?”
“……南泱,你可听说过所谓祭剑?”
南泱沉默半晌,才慢慢道:“我知道。世间有些剑,需要以血祭剑才能铸成,如此参了血的剑,灵性大增,不似凡铁,威力无比。故此,古书上记载,上古时期,有铸剑师为了铸出惊世之剑,会抓来男童女童,以活人入铸剑池,以纯净的童子之血作为祭品……师兄,莫非……”
容怀摇摇头:“不,这把剑没有那样凶煞,它不需要男童女童活祭。但……它的确需要人血祭奉,才能真正凝固成一把神兵。”
南泱安静地看着剑范中尚未凝固的剑,许久,像是决定了什么,抬眼看向容怀:“我的血可以吗?”
容怀惊愕地挑眉:“南泱……你……唉,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的血融了进去,这剑就会认你的血的气息,只有流着你的血的人拿它,才能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你来祭剑,又有什么用呢?”
南泱轻轻一笑:“无碍。轻欢的脖子上,带着融了我的血的流玉。”
“慎重,三思。你要好好想想,祭剑过程中,这把剑不但吸食你的血液,也吸食你的功力,你……”
“吸食了我的功力,是不是就会更厉害呢?”南泱挽起左手的衣袖,露出那一片被熔浆溅伤留下的暗红色疤,“只要这柄剑铸出来足够好,就够了。”
容怀盯着南泱看了许久,然后长叹一声,无奈递给她一把匕首:“小心些。流够了,我会告诉你的。”
南泱接过匕首,眼睛都不眨,在那暗红色伤疤上又狠狠划下一道。
鲜红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顺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