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尘离一离开天字十号房,连翘就笑得翻进床里直打滚。
她抹干眼角的泪花,脱去脚上剩余的那只棉袜,穿着短袄棉裤,半靠在画尘离的床上想心事。
连知晓在连翘很小的时候就说过。她有演戏天赋。前一秒笑后一秒就能哭得惊天动地,而且眼泪特别便宜,说流就流,跟洪水似的。只要她装可怜装娇羞装柔弱,没有骗不了的男人。
许怀泽从小看她长大,非常熟悉她这些伎俩,可只要她装,许怀泽还是受不了,最终会事事答应。
画尘离不是许怀泽,当然要表现得更加可怜才行。她方才假装误会而害怕的样子,红着眼睛说自己有尸毒不能生育的委屈样儿,连翘自己都觉得演得特别到位。
如果不是怕有人还在监视她,她这会肯定会大笑三声,只是许怀泽还未救出来,画尘离还是关键人物。连翘必须低调。
办完了大事,连翘睡得特别香。
画尘离的房间不但烧了地龙,还早早点燃薰炉,他带来的珍贵檀香就这样随随便便扔在里面,薰得连翘迷迷糊糊,便体生香。
画尘离的被窝里竟然放了两个汤婆子,温温的,不烫,但足够暖和。连翘一个抱在手怀里,一个放在脚边。才半个时辰就睡得有些燥热,踢了被子之后仍觉得不够凉快,睡梦中嘟囔着扔了汤婆子,混混沌沌地要脱衣裳。
连翘没有穿惯短袄棉裤,闭着眼睛半梦半醒之时总也解不开扣子,便在梦里烦燥地叫嚷起来。
这时,有只手温柔的拍了她的小脸一下。“乖,别闹,这就帮你脱了。”
声音很有磁性,温厚且安心。连翘乖巧地笑笑,放开手。
画尘离看着她婴儿般的睡容,静水微澜,心旌荡漾。他睡下前。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来看她,见她在梦里因为脱不下袄裤在生气,这才哄她。
画尘离知道连翘不是普通女孩,并非那种娇气的千金小姐抑或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可每次见到她,她娇憨的样子,总是很容易引起男人的同情心,控制不住的想照顾她。
想想许怀泽照顾了她十六年还乐此不疲,想来也是有原因的。
画尘离小心翼翼地将她的短袄扣子全解了,打开之前。他自觉的闭上眼睛,凭感觉将连翘抱起,帮她脱短袄。连翘信任又娇气地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哼哼的嘟囔着:“渴……”
“等会就喂你喝。”画尘离依旧闭着眼睛,手里,是软软的身体,尽管隔着丝绸所制的xiè_yī,画尘离也能感觉到xiè_yī下那吹弹可破滑腻如玉的肌肤。他加快了速度,想帮她脱好衣裳之后再去泡壶龙井,喝她喝。
她冷不得热不得,饿不得撑不得,骗不得也气不得,她被连知晓和许怀泽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天底下任何一个男子向她献殷勤她都觉得是理所当然之事,谁叫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视她如珍宝,疼爱得无以复加。
画尘离已经感觉到,自己开始不由自主地加入到他们的行列去,他在努力控制不让这种情愫发展下去,但连翘一声无意识的“渴”,就足以令他激动的想去烧水泡茶了。
短袄脱去,画尘离随手扔到地上。阿刺和阿不都替她置办了新装,这些衣裳明天就可以不用穿了。棉裤有些尴尬,画尘离一手揽着连翘的腰身,将她稍稍提起,另一只手找到系腰带的地方,轻轻解开,慢慢脱去。
棉裤下面仍然是丝绸所制的亵裤,光滑如水,与上衣成套。画尘离是行家,一摸便知道这是江南制衣最贵的桑蚕新丝所制,这一身少说也要五十两银子才能置办。连翘皮肤娇嫩,只有穿这样质地的才不会磨肌肤,所以她的xiè_yī裤都是极其昂贵的。反而是外衫襦裙,显得低调许多。
脱去了棉衣裤之后,连翘顿时觉得舒服许多,她像只小猫咪似的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小声发出呜咽,然后往床里一滚,又睡过去。
可怜画尘离,坐在床边,犹豫是否要去给她烧水泡茶。
“来人。”画尘离走到窗边,低声唤人。
有人影在窗边出现。“主子。”
“去烧水,泡杯安神茶来,要快。”
“是!”过了一刻钟,安神茶送到。
画尘离重新回到床边,将连翘抱起。“乖,喝茶。”
连翘觉得头好晕,这檀香的份量重了些,她嗅觉敏感,对檀香的反应就更厉害些。她觉得有人在身边哄她喝水,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只能听话地张开小嘴,温热的安神茶水轻轻地灌入她嘴中,只有一小口,待她咽下,才接着灌第二口。
一小碗安神茶足足喝了三柱香时间,连翘有些厌烦,嫌弃对方打扰了她的睡眠,开始抱怨:“师兄,我要睡觉。”
画尘离身子一震,险些把碗摔到地上。他肠肝亡。
她自小与许怀泽在一起,现在又坐着马车跟着他四处游历,尽管男女有别,但她半夜若是渴了饿了,都是许怀泽帮她打理。她渴了就有水喝,最本质的反应就是许怀泽在喂,哪里想得到是画尘离。
连翘又笑了起来,双手搂住画尘离的颈,撒娇说道:“师兄,我明儿就来救你,你别急。”
“嗯。”画尘离将碗放到一边,慢慢拉开她的双手,将她塞到被子里去。
方才喂水时,画尘离的视线只停留在碗和她的唇之间,他有意回避,不去看她的身体。直到将她塞进被窝,画尘离才觉得放松,站在旁边仔细端详她的睡容。
连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