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妈都在家里,两个人脸色涨红,看上去刚刚才吵过一架的模样。
看到这个样子,王丽也不出声,自觉自动的摸到了厨房里。
外头天色也差不多要黑了,该煮晚饭了,王丽就打开米缸,准备舀米煮饭。
还没把米舀出来,就听见她爹怒骂:“你再这么惯着她,以后看她会不会记你的好!哪家闺女大了,不是爹妈张罗着相亲出嫁的啊!她倒好,一听要她相亲,就骂我们要卖她!这是女儿吗?这是讨债鬼!你还这么护着她?”
林桂枝小声的辩解:“阿美从来没有找我们提什么要求,现在她不过是暂时不想嫁人,就依了”
没等她把话说完,王老栓暴跳如雷:“依了她?依了她不嫁人?真不嫁人,以后你让底下的几个小的怎么办啊?她是从来没提过要求,哪回不是没提之前你就先捧了给她送过去了!她还需要提什么?还暂时不想嫁人,她说的时候可是她不嫁人!怎么,我姐给介绍的人哪里不好了?她听都不想听了?枉费我姐这么多年给她吃,给她穿的,她就这么不给我姐面子?哪怕是见见再说不好也可以,可你看她怎么做的啊?直接一个不嫁还不算完,还说是我们让她相亲就是要卖了她!”
说到后来,王老栓气得都站不稳了,觉得王美就是给惯坏了,就该好好的打一顿,打服了就知道厉害了!
林桂枝委屈的说:“我哪里惯她了,这不是孩子猛的一听要相亲,不习惯么。”
“碰!”王老栓气急了,一脚踢翻了板凳,吓得林桂枝一抖。
“你!你!你气死我了!”王老栓说到后来,都有点灰心了,碰上这么个糊涂婆娘,真的会害死孩子的。
林桂枝瞄瞄王老栓,看他那灰心样,也有点难受,可是看到女儿那生气的模样,又舍不得了,反正,十里八乡的好小伙子多的是,凭阿美的样子,这个不成,以后再找别的就是了,过些日子,阿美总会转过弯来的,现在实在是犯不着为了这个闹的家里不高兴。
王丽听了堂屋爹妈吵架声,推测大约是早上大姑来了,给王美介绍了个对象,结果给王美说的时候,王美不同意,还说出什么卖她的话来。
她心里冷笑,这也叫卖女儿?大姑对王美掏心掏肺,给王美介绍的必定是家境人品两全的人,也不知道大姑知道王美这么说她给王美介绍对象的事怎么想,反正不关她的事,王美答应了是她的福气,不答应顶多就是多折腾家里两年罢了,无论如何,这辈子,她别想再在他们姊妹四个的婚事上头做手脚了。
有些事,碍于那层血缘,碍于父母高堂,她不能怎么样,可是,恨意还是深埋在心里。
知道不关自己的事情,王丽乐的不管,只不过是跟爹说了,让三个小的继续上学的事情。或许王美的事伤到了她爹的心,到了三个小的这里,她爹很爽快的就同意了,等到开学,就去找四爹,托他帮忙,让三个小的上学去了。
期间林桂枝几次反对,都被王老栓压了下去,恨的林桂枝每天早上要叫人做事找不到人的时候,就要在她身上掐两把才肯罢休。
王丽根本不把这些放心上,掐两下又掐不死人,反正她看到三个小的知道了能去上学后那开心的笑容时,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因为王美一直顶着不肯相亲,家里的气氛怎么也好不起来,王老栓平时说话都少了,只是每天拿着烟斗抽。
偏偏烟丝就那么点,每天早上抽完了,下午就没有了,急得他总是到处转,也少在家里呆了。王美每天基本除了吃饭睡觉就不蹲家,林桂枝看了家里这个样子也急,偏偏她即说服不了丈夫,又压不下大女儿,而二女儿也总是跟她不是一条心,干脆也就一天到头不呆家里了,留下王丽四姐弟,有时间就一起看书写字的,反倒更自在。
于是日子就这么一晃到了三月底四月初了,地里的油菜已经收了,稻种也已经浸好发好芽了,队里正安排了要插秧,学校里也随即放了假,让学生们回家帮忙,假期有三天,于是这几天,王丽一家七口人总算凑齐,每天一早大的五个上田插秧,两个小的在家洗米烧饭。
插秧实在是很累的一件事,有十几年没插过秧了,王丽第一天速度慢不说,还腰弯下去直不起来,不说旁边人,就是她妈都一脸你在偷懒的看她,好在第二天第三天终于恢复了身体记忆,速度上来了,才没招人异样的眼色——干活慢爱偷懒对于农村姑娘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终于捱到了插秧结束,王丽觉得骨架子都要散了,心里万分盼望快点过去,市场快点开放,她好去县里做点生意,怎么也好过在地里刨食吃,这个活儿实在是太累了。
王美也一样累惨了,她不比王丽,虽然隔了十几年没干活,到底身体记忆还在,她纯粹是平时干活掺水分,该下十分力顶多用五分。这次因为队里赶的急,又是分了片的各家负责多少,她也就不能再里面滥竽充数了,所以,这会儿也是累得不行。
经过这么一累,王美更加坚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去招工去县里!再这么干农活干下去,不说那么累,就是她的脸,她的手,也会很快就像她妈一样,又黑又糙!一想到这她就忍不了。
她想到小梅打从翻过年就没再理过她了,不管她怎么讨好都没用,这次幸亏是腊梅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县里纺织厂要招工,她得赶紧去找支书,怎么也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