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丽的话,王老栓和林桂枝停下了四处翻找东西的动作,惊疑不定的看着王美。
林桂枝抖着唇说:“阿美啊,你,你可别骗妈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显然,她听了王丽的话也起了疑心。
王老栓没有说话,心里也怕王美走岔了路,只是捏紧了拳头,盯着王美看。
王美心中大恨,眼看就要把爹妈糊弄过去了,王丽这么一插话,害得她又要重新编谎话。
此刻她脑子急转,想要找个什么说得过去的借口来。这一刻她真的是恨死了自个儿好炫耀的习惯了,这要是等到要去纺织厂报名的时候再跟家里说,说完了就走,哪里会被爹妈逼问!她心里发狠,以后绝对不能再这么眼皮子浅的到处炫耀了!又想,都是王丽这个害人精,总是给她找麻烦,本来都已经糊弄过去了的。
她迟疑了会儿,终于想起来以前小梅跟她说过她大伯想把堂弟过继给她家的事,于是在脑子里编排了一番,故意压低了嗓子说:“这个事外头不能说,爹妈,我这给你们说了,你们一定要保密,不然,就要大大得罪支书了。”
王老栓和林桂枝两个人到底还是不愿意相信,女儿是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才拿到这个名额的,现在听王美这么说,心里都松了口气,一脸凝重的点头说:“你放心,我们不会出去乱说的。”又扭头叮嘱王丽和王爱国:“你们也记住,千万不能在外头乱说啊。”
王美这才继续低声说:“小梅姐家大伯早想把她小堂弟过继给她当弟弟了,偏她爹烦她这些个叔伯盯着她家家产不放,所以这才宁肯把这个名额给了我也不给他们。”
王老栓摸了摸烟斗,迟疑的问:“那小梅妈没意见?她家兄弟姐妹也有孩子的。”
王美低垂了眼皮,闷声不乐的说:“那我哪里知道,小梅姐愿意给,我就拿着呗,管那么多做什么。”心里实在是怕了她爹妈再多问,到时候真的不知道怎么个编法子,干脆就抢先说:“这个事你们千万别说出去,这东西送给支书家,也不要在小梅妈面前说明白,省得惹事,还有,这个事最好是我去上班前都别在外头说了,让屋里人知道了,天天到家里来问东问西的,咱们说了就是给支书惹事,不说,又要给人抱怨,麻烦。”
即使心里头还有不安疑惑,可看王美这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老两口也只能把满肚子不安先放下来,继续准备人情礼。
王美的话说的再好听,王丽依然不相信。
也许过继的事情是真的,可是因为大哥想把儿子过继给他,一不高兴就完全不肯让侄子侄女沾一点好处这个事绝对不会是支书能做出来的,王美还是在撒谎。
既然上辈子小梅姐去了纺织厂,那么这辈子没理由不去,何况到现在关于她和赵秉诚的闲话还是到处都是,她应该愿意离开这里避开这些闲言碎语的。
所以,能从支书手上拿到这个名额,王美绝对是使了手段,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手段,希望不会牵涉到家里人吧。
王丽也不想管太多,既然王美自己能折腾到了县里,想来,她跟赵秉诚就不会再有什么来往了,以后的情况再怎么坏,总不至于坏到比前世嫁给赵秉诚更坏吧。
想通了这个,王丽也就不再念着这事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上辈子,儿子考上大学后,怕她身体不好,也不让她做事了,她又闲不下来,就听从儿子的建议,去上了夜校,到现在,读写方面早就不是问题,可是,前几天看爱国做五年级的数学题,她发现,其实,她上辈子那些年,长进的只是文科类的东西,这理科类的还是小学的水准,就懂个加减乘除法,现在有时间,她当然要从头开始学。
无论什么时候,知识学会了都会变成自己的本事,谁知道哪一天以前学的什么东西就会有用呢?能够趁现在有时间有条件,她当然应该多学学,或许,一直跟着爱国学的话,到了恢复高考的时候她也能去考考看,说不定运气来了,也能吊个车尾呢?她美滋滋的幻想着,把王美的事给甩在脑后想不起来了。
五月四号是县城纺织厂招工报名的时间,这天一大早,王老栓跟林桂枝就起来收拾,准备送王美去报名。
他们已经打听好了,纺织厂的正式工人是分配宿舍的,这次王美去报名,就要把被子褥子都带上,衣服可以少带点,等轮休了回家拿就可以了。
等到吃完了早饭,老两口就一人拎被子,一人拎褥子走在前头,王美拎个小包跟在后头的走了。王美看了心里直叹气,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父母都是爱子女的,可是子女们并不是同样回报父母的,希望王美以后好好的在县里生活,不要再折腾了,这个家经不起折腾。
晚上爹妈回来后,都是一脸的兴奋,林桂枝更是滔滔不绝的说着纺织厂有多么的大,里面的工人有多么的多,工人们有地方免费住,每个月免费发肥皂,过节还发东西等等,这些话翻来覆去的说,直说到晚饭吃完了,都还停不住嘴,直烦得王丽想把耳朵塞起来。
好在王老栓还能克制点,终于在王丽受不了前制止了林桂枝。
王老栓看了纺织厂的情况,心里也是开心的不得了,这大女儿以后可就是城里人了,再在庄稼汉里给她挑女婿就不合适了,可他们家在城里又没有个门路,这孩子以后的婚事只能靠她自己琢磨了,等她能找到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