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担了一天的心放下了,她的睡意便袭来。梁逍见她呵欠连连,忙过来哄她歇息。见他满眼血丝,她忽然撒了娇,搂着他脖子不肯独自睡去。
好言说了许久,见她一点都不肯妥协,他无奈,只得换衣陪她歇了。
第二日,苏清雨早起,唤了香儿与觉茗服侍更衣起*。
正想着昨晚的事,她抬头却看见二人碰巧都伸手去拿同一件衣服。两只手碰到了,却不约而同地抬头,相视一笑。
苏清雨不动声色,但心中更加高兴,虽然她自己的婚礼是情急之下由别人代替的,可是,她素来视她们为至亲骨肉,自是要给她们最好的婚礼。
一个月后,皇后两个侍女同时出嫁。一个嫁给郝国翟王,一个嫁给二品御前侍卫。婚事轰动了全京城。
翟王借来石青云的将军府来办喜事。
曲麟,他有个更为天下人知晓的名字,麟哥儿,暂借了左相莫飞的相府,乾嘉帝为他赐造了府邸,等完工了便可搬入。
那一天,不说办喜事的两座府邸,即便是京城各处都是张灯结彩,处处一片鲜红喜庆。人人都在谈论这同一天的两件喜事。有人说,因为皇后对这两个侍女的喜爱,这婚礼的级别竟比很多贵族大臣的更高了去。
至于那办喜事的两座府邸,更是来往宾客川流不息,道贺送礼的几乎把大门都挤破了。甚至不少人还得两边跑,生怕得罪了任何一个。
也难怪,一边虽只是郝国翟王,可新娘子却是跟随皇后出生入死的觉茗姑姑,与皇后情同姐妹。另一边,香儿姑姑虽然没有那么深的渊源,可谁不知道麟哥儿在皇上跟前的地位?!
一旦听说连帝后都要轮流去两家,那些臣子更是担心。此时早已不是说那边更该去,而是先去哪边的问题了。
扰攘*,这个热闹无比的京城,终于渐渐在夜风中,安静入睡了。
直到三天后,那安静了几天的房内,才又被笑声填满了。
那泛着甜蜜的眼睛,还有初为人妇的羞涩,让这冬日顿时温暖如春。
直到梁逍回来,苏清雨脸上的笑意依然挂着。
看她晚膳时还不自觉的满脸笑容,梁逍心里明白,她长久以来的心事都放下了。爱怜地为她捋起垂落在耳旁的一缕发丝,他忽然压低声音,道:“阿清,我准备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她的侧脸,依然温润倾城,无论怎么看,他都还看不够。
“真的?!”她有点回不过神来,但还是能反应到他在说什么。心里不由得一顿,却有点不太确定:“你这样做,果真没事?!”
之前见过太多生死离别,她不想再掀起什么风波了。说实话,她自异世来到这里,经历过的离别,尝过的痛苦,早已太多了。
可是这次,却没有立刻听到他的回答。凝眸看向他,只见他若水,似有无数话语竟在不言之中。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只觉双颊酡红温热,不觉便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难道你还不放心我吗?”看她脸色酡红欲醉,比起之前,此时将要为人母的她自是别有一番温情柔媚。他轻笑着,情不自禁在她额上如昔地印下轻吻。唇碰到那光洁如故的肌肤,辗转其上,始终不忍离去。
感受到他的呼吸逐渐炙热,她虽然心潮随了那呼吸而起伏,可却依然按捺住,轻轻将他推开点,随手为他撩起飘散的黑发,轻笑道:“我怎么会不信你?”
梁逍知道她心里的挣扎,却也明白此刻他们更应该保护的是什么。不再说什么,他轻笑着,对苏清雨说:“既然如此,你便安心养好,其他的,一律不许再操心了。”
看他用各色菜肴将自己面前的玉碗砌成一座小山,她笑而不语。
明如白昼的灯光下,一种安静绵长的幸福,随着面前那座“山”的升高,逐渐增加,直到溢满整个房间。
这样的幸福,有他,有家,有孩子,有灯光,难道,还有什么缺少吗?
笑看灯下身畔之人,举手投足,回眸轻笑。心领神会中,早已不言而喻。二人的默契,经历破裂与重逢,度过笑怒和喜悲。一点一滴,从岁月中来到,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着改变彼此,使两颗本来相距甚远的心,紧紧贴合,再无分离。
如今,有家,有彼此,有天地。
花开花谢,潮起潮落,一切便已足够。
盛武帝三年七月,俞国风氏皇家陵园。
几十幅仪仗之后,盛武帝高大的明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满眼翠绿的松涛中,这明黄如此耀眼夺目,兼之盛武帝那高大的身影,和他不怒自威的尊贵,与这肃穆的皇家陵园,颇为相称。
随着国师的念念有词,整个祭祖仪式干净利落。这倒和盛武帝的脾气颇为一致。
人人都知道,盛武帝常年在沙场上领军打仗,最不喜欢拖泥带水和繁文缛节,因此,自他登基以后,朝廷上便有不少人因为办事效率太低而被贬被降。如此扫荡了一两回,官场上的风气倒比乾嘉帝那时更雷厉风行了。
不过,终究是武将出身,盛武帝的某些做法,倒真的不太合乎那些文官的心思,在有些做法上,从成效而言,也显得过于急促了。
因此,每当人们感叹时政,便想起那惊采绝艳的乾嘉帝,还有清冷温润的倾国皇后。
当年,倾国皇后难产三日,依然不能顺利产下孩儿,纵然永昌帝连夜赶来也无济于事,最终竟大出血而亡。其腹中孩儿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