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札是被奚丰羽叫起来的。
昨夜的梦让他感觉好像又死了一次一样,以至于醒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元图担心地不得了,又是端杯子又是喂水的,两只嫩藕般的腿一直颠颠地跑到这里又跑到那里,时札也没拒绝元图的“伺候”,倚在床边含笑看着小孩板着一张脸教训时札晚上不可以踢被子——他始终认为时札脸色不好是因为踢被子受了凉。
也不知道小孩脑子里在想的都是什么,明明早上起来的时候被子好好的,偏偏就觉得是这个原因,还一副长辈的样子学着时札平时教训他的样子来教训时札。
“哎呀!”小孩正认真地给时札喂水,忽然被时札抱了起来,小孩惊叫出声,蹬着两条小短腿,两只手却还紧紧护着还残留着水的杯子。
好不容易护住杯子,没让水溅出来的小孩舒了口气,这才对着时札说:“爹爹不乖,万一水倒出来了怎么办?”
时札喜欢看小孩生气的样子,那样显得很有生气,也让时札觉得这个世界更加真实,当然也不能排除时札就喜欢逗小孩玩的恶趣味。
“哎呀,宝宝不喜欢爹爹了,宝宝是不是不要爹爹了?”时札笑道,面上没有丝毫的伤心,眼中也只有笑意。
小孩和时札相处那么久了,哪还不知道时札的习惯,每次逗弄自己的时候就会叫自己宝宝,但是小孩想了想,还是决定安慰一下时札。
元图腾出一只手,努力伸长身子,摸摸时札的脑袋,然后在时札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宝宝亲了爹爹,以后不会不喜欢爹爹,也不会不要爹爹的。”
时札原本心里就是高兴的,听到小孩的话更是忍不住笑出声,“嗯,宝宝可不能不要爹爹。”说完抱着小孩翻了个身又回去了床铺。
小孩猝不及防,护了半天还是没护住,水从杯子里流出来和被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小孩的脸马上板起,“爹爹不乖!”
时札无辜地眨眨眼,指指濡湿的被子说:“宝宝,爹爹听见水里的精灵说,他和被子是前世的恋人,想要在一起呀。”
小孩一愣,盯了被子良久,最后趴在时札身上对着被子说:“那,水精灵一定很喜欢被子精灵,现在他们在一起了,真好。”
小孩什么也不懂,时札说什么就是什么,偏偏时札喜欢极了他一片白纸的认知世界,就像是自己独有的,专属于自己的定制娃娃一样,自己想要怎么染就怎么染,尤其是小孩一脸懵懂的样子,就好像有一根小羽毛在他心上划来划去,总能让时札心痒痒的。
“是啊,真好。”时札笑笑。
元图的眼睛一直亮晶晶的,眼神专注地看着那片水渍,这个样子很可笑,很幼稚,可是时札的心里却难得的只感觉安宁。房间里的气氛从来没有这么温馨过,宁静而和谐,就好像世界上本来就应该只有时札和元图两个人一样。
元图看着水渍,时札看着元图,渐渐的,时札感觉元图的面容模糊了一阵,五官再重新糅合在一起时,元图的脸变成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不,不应该说是完全陌生,事实上,这张脸时札看见过,那是他梦里带走他的陌生青年,只是他的脸上没有奇异的花纹,显得比当初他看见的青年要温和许多,恍然间,时札还看见那青年一转头看着他,眼神柔和,笑得灿烂,嘴角勾起的弧度告诉时札他有多开心,见时札也同样看着他,张嘴唤了他一句。
“爹爹!”
清脆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浸在幻象中的时札,周围的景象一瞬间褪去,眼前只有元图近在咫尺的脸,脸上盛满了疑惑和好奇。
时札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了?”
元图奇怪地看了他一会,然后指着已经淡去的水渍说:“爹爹,他怎么变小了?”
因为水蒸发了,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一个精灵,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那么,现在,在和爱人拥抱一刻后,这个为了爱情义无反顾的精灵,已经消散了。
没有永远的相拥,只有永远的别离。
“因为他们在一起了。”时札淡淡地笑着,对元图说。
元图笑得欣喜,为水精灵和被子精灵的爱情鼓掌欢呼。
两人正说话间,门口忽然“砰砰砰”三声,时札正要问是谁,门外已经传来奚丰羽不耐烦的声音:“喂,你们被大懒虫附身了吗!快点起床!”说完又开始砰砰砰地敲门。
时札总共包了两个房间,让黑妹和奚丰羽住一起,保障奚丰羽的安全——毕竟奚丰羽还是小孩嘛,而他自己则是和小孩一个房间。
时札早就在昨夜睡觉以前把门关了,这时候也不担心奚丰羽会夺门而入,慢悠悠地把小孩抱起来,一边摸着小孩软绵绵的肉,享受极好的触感,一边给小孩套着衣服。
“爹爹,元图可以自己穿衣服的。”小孩听着奚丰羽抓狂的声音和一直砰砰响的敲门声,弱弱地向时札提议。从他学会自己穿衣服后,时札就没有再给他穿过衣服了,现在时札又愿意给他穿衣服了,不得不说,他心里是很高兴的,可是,小孩偷偷想,这样奚丰羽哥哥会不会很生气?
似乎听见了小孩心虚的想法,奚丰羽用强有力的行为告诉元图他真实的想法:“喂!你开门啊!”
时札听着奚丰羽抓狂的声音,淡淡地拒绝了小孩的提议后,继续慢悠悠地给小孩穿衣服——反正他就是不喜欢奚丰羽啊,能把那小屁孩气回去宗门最好。
“别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