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掌柜单经亘听到动静,提着袍便从厅内走出,迎向谢老夫人,连连作揖,“老夫人高寿,身体硬朗否?”
谢老夫人早年经商,亦是女主豪杰,在西凌为商十年以上的,多数也是认识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微笑道:“单掌柜客气,这把老骨头还能活个二十年。”
谢良媛轻轻摇了一下谢老夫人手臂,轻笑道:“谁说呢,祖母肯定能活一百岁。”
单经亘定睛一瞧,心中闪过一丝念头,笑逐颜开,“老夫人,老夫猜,这一定是您府上的掌上明珠,谢六小姐吧。”内部请柬是他列的,他就是估算好名单,如今,少了一个夫人,多了一个小姐,想也不用想,就是那被沈太后几次接进皇宫的谢家六小姐。
谢老夫人赞道:“单掌柜真是好眼力。六丫头,快给长辈请个安。”
单经亘忙表示说不敢,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扬手示意伙计带路。
接着,单经亘走到周玉苏面前,没有寒喧,口吻相当嫌熟,“特意给你留着两间厢房,让女眷休息,对了,今儿来得这么早,老夫特意让厨子为你们备了早膳,先用用,再到厢房休息,等时间差不多,我差人来喊你们,你看如何。”
周玉苏此时感到自已如同圣女,一步一步走上神坛,闻言,眉眼俱是满足,颔首道:“多谢,等拍卖开始,劳烦您差人通知一声。”
单经亘眸现异色,看了谢卿书一眼,谢卿书揽了一下怀中的人,干笑一声道:“内人尚不知圣驾莅临。”言毕,微微俯耳,柔声悄语:“惜儿宝贝,我们辰时得迎圣驾。”
两日的恩爱,让周玉苏如沐浴在阳光下,早已忘了自已是个“赝品”,见不得阳光。
看着单经亘诧异的眼神,霎时脸红耳赤,所幸戴了面纱,遮了脸上的羞恼。
谢家男子留在一楼大厅,女眷在伙计的领路下,进了厢房。
厢房内设早膳,茶水,瓜果,还放了几个长榻,供人小憩,安排甚至是贴心。
卯时三刻,南北客商开始进场,因为马车不允许进入荣华街,所以,他们三三两两相聚走在红地毯上,站在人群两旁中的不乏是西凌商贾,他们一眼就认出,走在红地毯上的商人的身份,十有六个是西凌皇商。
一个玉雕能吸引如此多的关注,这是数百年来首见,就算是十多年前那一场震惊西凌和东越的赌石大会,也没有引起如此多皇商的关注。
喧嚣的街头,极缓地驶来一匹雪驹马车,停稳后,车夫旁的侍童撩起帏帘,一个白衣男子步出,也不见得他下车,人已站在马前。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句:“是连城公子,是连城公子……”
东越三大家族之首连城世家不仅是东越皇商,还是东越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连城公子的亲姐姐,就是东越帝王南宫醉墨身边的德妃娘娘,连城的最小妹妹,自幼天赋异禀,被南皓国的白衣祭司看中,如今已成为南皓国的祭司女侍。
连城公子从出生开始,就喜玉,所以,他也是东越最大的玉商,听闻六百年前的女娲玉舞人面世的消息后,他马上向东越皇帝要了通关文碟,前往西凌。
但,今日拍卖会上,众人猜测,连城公子的蠃面并不大,因为西凌皇商杨夫人已明确表态,她势在必得。
杨夫人钟亚芙出生高贵,她是兰亭的嫡亲表姐,其父是已故的忠信候,其母是瑞安公主。更甚,她与当今的皇太后是金兰姐妹,已摆明了宣布,会将女娲玉舞人当成寿礼送给皇太后,冲这一点,她今日也不会失手。
所以,当杨夫人的八人轿落在荣华街头时,人声鼎沸,尤其是妇人,个个呛着嗓门支持,在她们心中,除了沈太后,钟亚芙就是西凌的另一个传奇。
双缘拍卖行门庭前,数十名护卫以人墙围出约三丈宽的空地,六张黑色檀木桌一字排开,双缘拍卖行的伙计一身簇新的红绸袍子坐于桌前,登记执请柬前来的南北客商。
旭日东升,红霞万丈燃烧了东际半边的天。
因为西凌年轻帝王将在辰时时分将莅临双缘拍卖行,从前夜开始,整条节都挂上了红幅稠,一排排的灯笼从街头挂至街尾。
从荣华街头,一条宽约一丈的红地毯直铺到荣华街尾,数十个蒙着面,身形瘦小的黑衣人,隔三丈而伫立,身上不见任何武器,但天下百姓皆知,这就是西凌帝王身边最负盛名的暗卫。
从兰亭登基,西凌暗卫便取代了守护西凌历代帝王的龙卫,如今,西凌的暗卫遍布天下,他们有可能潜在你不知的地方,但多数是黑衣蒙面守在帝王身边,但无人知道他们究竟是谁。
既便是此,荣华街头街尾还是人山人海,分挤两旁,等待一睹龙颜。
辰时七刻,一辆通体釉黑的马车缓缓驶过红地毯,人群瞬间沸腾,就在两刻钟前,杨府的马车刚至,也是停在了荣华街口,钟郡主一身宫庭华衫,毫不隐瞒身份地由两上侍婢陪伴,走进红地毯。
能直接驶入的,唯有帝王銮驾。
两旁转观的百姓这才发现,帝王銮驾的车身外表看似极普通,但也有眼尖识货的瞧出,车壁上的浮雕全是用百年黑檀精雕而车,而内饰的层层纱帐,竟是由一尺是由黄金来论价的江南彩帛所制,看似轻薄无物,却丝毫不透光。
双缘拍卖行前,兰天赐步出銮驾,身姿颀长,居高屹立,如站在悬崖苍鼎之上一株挺拨的奇松之上,被云霞缭绕,仿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