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起来的?”洛槿初沉声怒道:“这是我的屋子,我这个主人竟然说了不算,连你一个丫头也管不住了?”
她大声说完,见香草一下子摔下来,不由得吓了一跳,正要起身去扶她,就见门帘挑起,环儿和月儿奔了进来,其中环儿端着茶水点心,月儿则奔到香草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原来两个小丫头都是在门外候着,听见屋里唇枪舌剑,谁也不敢进来,及至听自家姑娘恼了,香草似乎也出了事,这才顾不上别的,一齐掀了帘子进来。
“把香草扶到榻上好好儿躺着。”
洛槿初对两个小丫头道,然后慵懒的往床上一趟,悠悠道:“我这屋子里便是这个规矩,姐姐们看不惯就请回吧,正好这会儿我也没精神应付你们。”
洛槿芳洛槿宜哪还看不出火候?因原本放在肚子里的奚落嘲笑也不敢说出来了,陪着笑起身,拉着洛槿雪就要出去。
却不料洛槿雪心高气傲惯了,竟终究忍不下这口气,一把甩脱了两人,指着洛槿初冷冷道:“你不用和我们拿乔,这会儿说什么没精神应付,自然没精神,在土匪窝里呆了半夜,谁知道都让人怎么弄了,六妹妹花朵般的人物,从没经历过这些,如今可不是正经没精神呢?”
真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洛槿芳和洛槿宜面上全都变色,这本来的确是她们藏在心里的话,可这话在言语间不动声色含沙射影的说出来,和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那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效果好不好?
一时间,她们既震惊于洛槿雪的大胆,又从心里感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惶恐。
洛槿初原本是躺在床上的,此时忽然间就坐了起来,下到地上穿了鞋子,一步步走到洛槿雪身边,她似乎连眼睛都红了,泪水在眼里转动着,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来,一字一字道:“你说什么?四姐姐你再说一遍,让妹妹听得再清楚一点。”
所有人,包括在乡下已经很熟悉洛槿初的香草在内,没有人看见过洛槿初这副如同暴风雨前宁静的模样。环儿月儿捂住了嘴巴,不知所措的看着几位姑娘。而洛槿雪也自知失言,心中有些悔意,只是她如何肯在洛槿初面前低头,不但不低头,反而把头一昂,嘴硬道:“好话不说二遍,六妹妹想听,只可惜我还懒怠说了。”
“懒怠说,好……”洛槿初忽然冷笑一声,锐利目光盯着她,沉声道:“你以为不说第二遍就好了?”她的手忽然指向两个丫鬟,大声问道:“四姑娘刚刚说的什么,你们有没有听到?”
环儿月儿年纪不大,这会儿只觉着脑子里嗡嗡的,哪里知道怎么办?却是环儿机灵些,加上也受过洛槿雪的气,因此一愣之后立刻站出来沉声应道:“是的姑娘,四姑娘刚刚的话,奴婢听得清清楚楚。”
“好,很好。”
洛槿初点头,然后她重新看向洛槿雪,洛槿芳洛槿宜勉强挤出笑容,正要上前劝慰,却见洛槿初猛然伸出手,一把就拽住了洛槿雪的斗篷领子,嘶声叫道:“你这样的诬蔑我,真真是其心可诛,我不信这府里就没有个说理的地方,我不信谁都管不了你,走,跟我见老太太去。”
话音落,她拉着洛槿雪便冲出门去,洛槿雪猝不及防之下,被她带的几个踉跄,待要使劲儿挣脱,才发现那股带着自己前行的力气竟大得很,她根本就没办法挣脱。
“放开我,洛槿初,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洛槿雪惊惶大叫,她的几个丫头婆子连忙想要上来阻止,却听洛槿初尖声叫道:“今天我一定要讨个公道和说法,你们谁敢拦着,我和她拼命。”
话音刚落,忽听一个清冷动听的声音道:“都给我住手,谁也不许拦着六姑娘,这还是在我的院子里,我看谁敢放肆。”竟是秦氏。只见她端庄的站在屋前,漠然看着被洛槿初拉住了往前踉跄而行的洛槿雪。
洛槿初于“百忙”之中和母亲对了一个眼神,多年母子,默契早已培养出来,根本不用多说什么,何况今天洛槿初是真的动了气,不一会儿功夫,她就拉着洛槿雪出了院门。
“三奶奶,这……这小孩子吵架是寻常的事,咱们大人不能不晓事儿啊,万一因为这些小事闹到老太太跟前,让老太太动了气,这可不是玩的。”
秦氏冷冷看了那几个围上来的服侍洛槿雪姐妹的婆子丫头一眼,忽然冷笑一声道:“不晓事儿?你们姑娘晓不晓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六丫头从来是最稳重懂事的一个孩子,若不是气到了极点,她绝不会做出这样无礼的举动。至于老太太那边,嬷嬷们也不用担心,既然说了是小事,老太太又怎么可能动气?走,咱们也过去看看吧,本来也就是到了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儿。”
那几个婆子和丫头都忍不住捶胸顿足,暗道自家姑娘也是,好不好,你到底将从不发火的六姑娘给惹毛了作甚?还说出那样的话,这要到了老太太跟前,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只是急也没有用,眼看着秦氏在几个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往后院上房而去,她们也只好跟上,一边想着这事儿要先通知二奶奶,于是就又有几个婆子顺岔道儿回房报信儿去了。
康老太君这会儿正和宁老太君及潘夫人楼夫人在一起打小牌儿,一边闲话家常。正说得热闹,忽然就听院中嘈杂起来,夹杂着隐隐的哭声,康老太君忍不住惊愕抬起身道:“这是怎么了?快,谁快出去看看,看看是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