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今日周军上门,像宫羽这样好性子的才会断然说出不见的话,但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厮竟是被人抬着过来求见的?
出门之后,宫羽心里这个奇怪啊,暗道那厮怎么了?是了,上个月听说他回苏州那边探亲了,算一算,如今也有一个月,这怎么倒带了一身病回来?
等到再看见周军的模样,宫羽更是吓得差点儿失声,才一个月功夫,周军已经是脱了相,浑身上下只瘦的皮包骨头了。看见宫羽,这位仁兄的眼泪就下来了,有气无力地伸出一只手道:“宫……宫兄,救命啊。”
严格说起来,周军不是找宫羽救命,而是找洛槿初救命来了。这位一向自认为“持身甚正”的腐儒到苏州玩了还不到三天,他那个亲戚家里就开始有人拉肚子,两天后他自己也染了病,这老伙计一合计,觉着这不是什么吉兆,暗道别我和这个地方命中相冲吧?于是匆匆收拾了,便向亲戚告辞,撒丫子往京城奔来了。
却不料他那病在路上边走边治,竟是越来越重,到最后根本吃东西就拉,还全是稀水,这只把周军吓得,也意识到不对劲儿了,请名医看也没用,情急之下,他就想起了当初给他哥哥治病却被他视为不守妇道的洛槿初,于是更是没命的往京城赶,性命之忧啊,他哪还顾得上当初瞧不起人家来着,只要能给他只好,跪下磕头叫姑奶奶都成。
宫羽听说原来是这种事情,心里这个腻歪就别提了,只是看着周军那副皮包骨头的模样,又终于忍不住恻隐之心,一点儿都不夸张,若是洛槿初也没有好办法,他觉得这位仁兄恐怕活不过十天去,因无奈之下,只好把人请进书房,又派小厮去请洛槿初。
洛槿初早忘了周军这号人物了,及至听到宫羽派人来请自己,她才影影绰绰想起这个人,想到当时宫羽的气愤模样,她不禁冷笑一声,暗道当日瞧不起本姑娘,现在性命攸关了,倒想起来找我了?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给我等着,就算要治好你,我也得让你脱一层皮,哼哼!本姑娘我又不是圣母爱世人。
事实上,六姑娘不但不是圣母白莲花,对待周军这样的坏人,她还颇有东方传说龙生九子中睚眦的那点子个性,即使看到周军被折腾的大半条命都丢了,洛槿初也丝毫没有同情之心。
既然看病,自然是要仔细过问一番的,这会儿周军也不敢瞧不起这“不守妇道”的女人了,反而是巨细无遗,恨不能把自己身上从头发到脚皮的变化都说一遍,最后还是六姑娘听得都恶心了,没好气打断他道:“行了,谁听你这些话?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周军挨了训斥,也不敢说话,偷偷抬眼向珠帘后看去,自然是看不到洛槿初模样的,他是心气高傲之人,被洛槿初这么打断,自然感觉没面子,有心呛呛几句,然而一想到自己的小命在人家手里,便立刻就把那点大男子主义给丢到爪哇国里去了。
洛槿初开了一张方子,让宫羽递出去给周军,然后毫不客气的道:“行了,你回去吧,以后有事,派人过来禀告就是,不用上门了。对了,回去之后,自己独门独院住着,每天房间里三遍食醋熏蒸,接触你的小厮不许接触别人,东西都隔离开,明白吗?”
“什么……什么意思?”
周军这一吓可是非同小可,连宫羽都吓了一跳,却听洛槿初冷冷道:“不想给你家人招灾,就按照我说的做,能不能治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还有,五天之内,除了药之外,不许吃东西,水也少喝。”
她说完就不肯再说,眼见周军灰溜溜被小厮抬回去了,她这才走出珠帘,急急问宫羽道:“羽哥哥可有接触过他?对了,他没在咱们家留下……什么恶心东西吧?”
宫羽摇摇头,却见洛槿初微微松了口气,凝重道:“他幸亏是早离了那苏州城,一路上也没耽误治疗,不然的话,就是神仙恐怕也难救回了。如今虽然瘦得厉害,但好在竟然没脱水,这就是万幸,这一劫大概也是挺过来了,不过有了这一次,他的肠胃终究是完了,日后小毛病不会少。”
宫羽见她神色郑重,心中不由得一颤,好半晌才轻声道:“妹妹的意思,莫非他……他是时疫?”
洛槿初点点头,沉声道:“他从苏州到京城,用了十天时间,如果真是时疫的话,只怕苏州城那里的疫情已经爆发了。哥哥,将他一路经过的地方好好打扫,用食醋熏蒸,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立刻沐浴更衣,我回去再开两张方子,给你们吃两日,我估计他脱离的早,所以这病八成是颠簸劳累出来的,未必就是正经时疫,传染性也应该不强,但总是要预防万一。”
宫羽点点头,洛槿初心中装着这件事,便匆匆回了房间,沐浴更衣后,又开了方子,让环儿送去宫府,她这里则坐了马车,直奔宣亲王府而来。
秦锋也是刚从演武场回来,从今年开春以后,边境战事越来越频繁,所以齐云给了他一个武职,打算让他锻炼锻炼,在需要的时候就奔赴边疆担当重任。
听说是洛槿初求见,秦锋下意识的就先出门看了看太阳,及至见到洛槿初进门,他才哈哈笑道:“我这会儿就在看天呢,老是想不明白今儿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难得六姑娘竟然会主动登我的门,怎么?又有什么事情需要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