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冉云哭道:“就是欺负我!今儿个我才被老夫人解除禁足,就去探望大姐姐,大姐姐和兄弟姐妹们正在给凌云做接风洗尘宴,嘤嘤嘤……宴席没请我,我知道是因为我禁足的缘故,可凌云带了很多南疆宝石回来,姐妹们都分完了,凌云便将挑剩下的给我。夫人,是不是因为那些丑事,兄弟姐妹们都不喜欢我了?可也不是我自个儿愿意沾染上那些丑事的啊?如今大家都嫌弃我,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小林氏暗叫糟糕,定南侯与傅凌云父子情深,不说傅凌云是定南侯教养,单说定南侯熟知傅凌云的秉性,傅冉云的离间计就不可能成功,她暗暗责怪傅冉云莽撞,毁了她多日来的经营。
小林氏轻轻拧了下傅冉云,傅冉云哭声一顿,接着又大哭起来,她心里实在憋屈的很,这次的哭声含了几分真正的悲戚。
定南侯放下筷子,声如洪钟:“冉云,你年纪轻轻的,还是花骨朵的年纪,别总把死呀活的挂在嘴边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云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他买宝石的事早跟我说过,你是他亲姐姐,他怎么会单单怠慢你?”
傅冉云攥紧拳头——定南侯果然偏心着傅凌云,她转头抹着眼泪,期期艾艾地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完了又说:“……这事是我气糊涂了,才会乱说,父亲,我知道错了,我就是心里难受罢了,不想让姐妹们看我像看个怪物。父亲,我真的,很想像姐妹们一样,做个普普通通、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嘤嘤嘤……”
傅卿云等人进门便听见这句话,脚步不由得都停顿住。
定南侯见傅冉云哭得可怜,心里的愧疚一波一波涌上来,沉吟道:“罢了,等风头过去谁还记得你的事,凌云分宝石的确欠考虑……”
傅卿云朝梅婆子使个眼色,梅婆子在帘子外高喊一声:“侯爷,夫人,姑娘、少爷们来了!”打断了定南侯后面的话。
傅卿云看着傅凌云,傅凌云眼底一黯,微微抿了抿唇,朝傅卿云点点头。
“进来。”
小林氏亲自迎到门口,看见傅家孙辈的孩子们几乎都到了,她讶然地笑道:“今儿个怎么都到这里来了?倒是齐整。”
傅卿云等人行礼,傅卿云笑盈盈地说道:“今儿个三妹妹和四妹妹在我那里说话,碰到凌云,凌云就说从南疆回来时专门给家中姐妹带了宝石,女儿想着,凌云如此懂事,礼尚往来,我就建议在梨蕊院摆个席面,当做我们给凌云办的接风洗尘宴。因二妹妹……呃,出行不方便,素来又喜欢首饰,我做主征得姐妹们同意给二妹妹先挑了好的出来。谁知,半途上,二妹妹闻声来了,见了这匣子,知道我们姐妹也得了,就掷出去说是挑剩的。二妹妹冤枉我也就罢了,可这宝石是凌云的,我又怕二妹妹有个好歹,就跟着来打扰父亲和夫人了。”
温和地说完经过,又宠溺地看着傅冉云说道:“二妹妹,快别哭了,父亲在这里,又在南疆戍边那么多年,最是识货不过,让父亲一鉴定就知道是不是上品。”
言罢,傅卿云无奈地摇摇头,将匣子递给定南侯。
傅冉云嘀咕道:“谁知道你有没有换宝石。”
傅凌云眉梢微蹙。
小林氏呵斥:“冉云,你大姐姐怎么会是这种人!”
说了跟没说一样,这种人是什么人?
傅云丽便站出来,为傅卿云辩解道:“二姐姐,刚才大姐姐只捡了匣子,宝石是我和三姐姐帮忙捡的,当时兄弟姐妹们都在,你要不信,就挨个问。”
傅卿云不以为意地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又拉了一把准备作证的傅丹云。
定南侯打开匣子,随便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说道:“的确是南疆宝石中的上品。冉云,快跟你大姐姐他们道歉!”
傅冉云眼角挂着泪珠子,破泣为笑地说道:“刚才是我莽撞,给各位姐妹、兄弟们赔礼了!”
说着,深深地福下身,就像个犯了错,诚心道歉的孩子。
可惜,傅家姐弟们深知傅冉云的本性,都不相信她,看在定南侯的面子上才勉强装作冰释前嫌。
傅卿云关心地说道:“二妹妹刚才只饮了几杯酒,没有吃饭呢,不如去我的梨蕊院吃,我们姐妹们也热闹些,免得打搅了侯爷和夫人和兴致。”
小林氏惊讶地说:“冉云,你还没吃饭么?不用麻烦大姑娘了,今儿个她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就在我这里吃罢。海桐,你去传二姑娘的份例上来。”
傅冉云微惊,朝海桐使眼色。海桐低眉顺眼地答应,没有看见傅冉云的眼色便出去了。
傅卿云原本不过是随口一问,见傅冉云神色有异,知道这里面有内情,没有立刻走,而是开口要服侍定南侯两口子吃饭:“……姐妹间的小事原是该我这个做大姐姐的处理,结果闹到侯爷和夫人面前来,女儿就给侯爷和夫人布菜以示赔罪。”
等小林氏推让一番,海桐已经从大厨房回来了,她瞥了眼傅冉云,唯唯诺诺地说道:“大厨房里说,傍晚时,徐嬷嬷去菊蕊院便将份例一并传过去了。”又报了一遍菜名。
言下之意便是,傅冉云已经吃过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