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婆子听完安祖的话,暗中窃喜,笑说道:“这海桐姑娘,也忒大胆了!”
海桐这样做,一来是因为永和院的下人都知道规矩,夜半熄灯后不许靠近正房,除了早些年不听劝告莫名死掉的丫鬟,海桐从未见过谁半夜跑来永和院,所以她才敢冒险让自个儿睡死过去;二来,海桐怕她生病耽误上夜,小林氏会彻底厌弃她,而她现在跟那王二赖子有婚约,她绝不能出府,绝不能失去小林氏的庇护。
当然,如今的小林氏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但是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能仰仗的人只有小林氏而已。
梅婆子和安祖蹑手蹑脚地摸到正房,此时正值午夜子时,两人躲在小林氏厢房后面听了一个时辰都没动静,梅婆子便在背风的窗户上用长长的指甲抠了个小洞,瞪大眼瞄了半天没看见里面的人影,正要离开,突然借着雪光窥见炕上的帘子拨开,一个人影出来。
梅婆子心口“咚”地一跳,差点惊呼出声,刚才那一瞬间吓死她了,她以为看见了鬼影呢!
安祖扯她袖子,示意她离开,梅婆子连忙给她打手势:小林氏出现了。
安祖意外地一怔,凑到梅婆子让开的小洞上往里瞧。
小林氏果然半夜里不睡,她走到西洋镜前,在昏暗中摸了摸自个儿的脸,低低喃语:“我的皮肤保养得更嫩了,得想个法子让侯爷来永和院……”
说着,小林氏脱掉xiè_yī,解掉肚兜,全身上下不着一缕,她粗鲁地托了托自个儿的胸脯,然后对着镜子按揉,姿态陶醉,嘴角溢出让人难堪的声音……
安祖脑子里嗡地一声一片空白,接着她脸色爆红,面红耳赤,忙躲开小洞。
梅婆子在昏暗里看不见安祖的脸色,她凑到小洞上再一看,恨不得戳瞎自个儿的眼睛!呸,她就知道小林氏是个不安分的主儿,难怪半夜里不许人靠近永和院,原来是想汉子了,独自躲起来自恋呢!
梅婆子移开视线,和安祖面面相觑,两人不约而同难为情地别过视线。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梅婆子再去瞧,就见帘帐轻动,小林氏光着屁股上了炕。
梅婆子有些后悔,她应该死死盯着小林氏的,那些婆子丫鬟们伺候主子沐浴,还不是把主子看光了,她别扭个什么劲儿啊!白白浪费这个好机会。
梅婆子给安祖打手势:小林氏睡觉了,我们走罢。
安祖跟梅婆子是一样的心理,她伺候过小林氏沐浴,可却没见过这副神态的小林氏,一时羞臊了,才会不敢看,这时候也有些后悔,她朝小洞看了最后一眼,只看到地上静静躺着的xiè_yī和肚兜。
梅婆子反而松了口气,她****盯着小林氏,自然知道小林氏是有些不妥的,生怕自个儿守着的是个妖怪,现在知道了小林氏不许人靠近正房的理由,她反而安定了心思。
人,总比妖怪更让人放心啊!
安祖回去后因为没能全程监视小林氏而觉得不自在,她反反复复地琢磨看到过的情景,固然小林氏那般猥亵的行为妖里妖气,但是,她还是觉得被她忽略掉了什么。
最后,她终于记起一个被她忽略掉的画面。起初她的眼睛不适应室内昏暗的光线,后来小林氏又做出那种羞人的事,安祖只顾得震惊与羞臊,哪里还敢看得太仔细,可最后那一眼她却看到地上小林氏xiè_yī与肚兜旁边有一滩明亮,那不是雪光,不是月光,而是水光!
安祖心脏扑通扑通跳,她什么都不能想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那滩水光,小林氏从炕上出来之前,地上本来没有水光,那些水肯定是小林氏后来弄上去的,而那滩水跟小林氏的xiè_yī和肚兜离得那么近,有九成九的可能小林氏的xiè_yī和肚兜本就是湿的。
可是,小林氏明明是从炕上下来的,她的xiè_yī和肚兜怎么可能是湿的呢?这太不合常理了!
安祖越想越觉得诡异,她仿佛看到小林氏浑身湿漉漉地来到她面前,睁着猩红的眼,双手伸出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拖到水里摁下头……
安祖呼吸困难,大声呼救却喊不出任何声音,大力挣扎却挣不脱小林氏的魔手……
“啊——”
安祖猛地从炕上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黄婵嫌弃地在外面喊:“安祖,你作死啊!大早上的鬼叫什么贵叫,吓死人知道么?还有啊,你晚上别蹬墙,蹬得我们这边以为地震了呢!”
安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这才发现被子被她蹬到地上去了,想起那个噩梦,她浑身发寒,原来她真的喊出了声,还在挣扎的过程中蹬了墙。
原来是一场梦!安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歉意地说道:“真对不住,黄婵姐姐,我做恶梦……”
话未说完,黄婵冷哼一声:“行了,别跟我解释,我不是海桐,你跟我撒什么娇呢?”
安祖无言,喘了两口气,飞快地穿上衣服,收拾好自个儿,冰凉的水扑到脸上,她精神一振,神采奕奕地去正房伺候小林氏起床。
黄婵撇嘴:“看你这副雀跃的样儿,哪像是做了噩梦,你晚上是故意蹬墙,让我们睡不好的罢?”
安祖咬唇说道:“不是,我真的做了噩梦,梦到淹了水里,才会挣扎的。”
黄婵讽刺地笑道:“我看你啊,就是水鬼投生的!”分明是不相信的样子。
若非想在小林氏留两分颜面,安祖根本懒得跟黄婵多解释,进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