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降临,赵流云终究没有赶在除夕前回京,傅老夫人在除夕年夜饭上还念叨了赵流云两句,由此可见,傅老夫人真的是对赵流云这个侄孙女比对侯府里她的亲孙女还要挂念。
傅卿云反复琢磨,该用一种什么态度对待赵流云,还没等她琢磨好,定南侯的侍卫在初六这天快马跑回侯府,让二门上的小丫鬟传口信禀报傅老夫人:“赵姑娘路上生了场大病,勉强好了,初八抵京。”
傅老夫人忧心忡忡,茶饭不思,一天照着三餐问徐嬷嬷赵流云的情况,徐嬷嬷无法,一天早晚两趟派婆子去打探问安,直到初八这天晚上听见赵流云平安抵京的消息才好好地用了碗粳米饭。
初九这天早上,傅老夫人急匆匆地赶到赵府看望赵流云,傅卿云、傅丹云、傅云丽随行,傅凌云和傅云梓护送——老侯爷把傅云梓踹上马背,要不然,傅云梓还不敢和威风凛凛的大哥傅凌云并排骑马,好在傅凌云表面上瞧着稳重有加,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小少年,又爱护他这个弟弟,他才壮着胆子骑了一路。
傅卿云等人到时便看见赵流云正在丫鬟的搀扶下努力起身,想要下炕,傅老夫人见了,连忙心疼地快步过去阻拦,嗔责道:“别起身,你病了就好好养着,跟我还这般见外多礼?该打!”
赵流云脸颊潮红,捂着帕子咳嗽,眼中泛起水光,却是笑道:“流云跟老夫人见外是该打,可老夫人能不能饶过流云一回,等流云病好了再打啊?”
一句话尽显亲昵。
傅老夫人点着她额头笑道:“你个小妮子,跟我也开起玩笑来了!你从小伶牙俐齿的,我说不过你,不过今个儿的话你姐妹们可都帮我记着呢,你早些养好病到府上领罚!”
虽是责怪的话,有心人一听就知道这话是在祝福赵流云早日康复。
赵流云轻轻一笑,嘴角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瞧着温婉动人:“好,老夫人金口玉言,流云莫敢不从。”
惹得傅老夫人呵呵笑。
傅卿云看着傅老夫人眉开眼笑的模样暗暗叹息,怪不得傅老夫人喜欢赵流云,侯府的孙女们把傅老夫人当做威严的长辈,谁敢跟傅老夫人这般肆无忌惮地开玩笑啊?若非前世的结,她也会喜欢上赵流云这般伶俐的性子,可不是么,前世赵流云进安国公府之前,她的确十分喜欢赵流云,安国公府办宴席,总能看到赵流云跟在傅老夫人身边,和傅冉云一左一右扶着傅老夫人。
傅卿云正走神的时候,赵流云笑着道:“表姐妹们也别站着啊?快请坐,我不方便下去招待你们,你们可别在我这里客气,让母亲知道了,又该怪我礼数不周到。”
傅卿云温和地笑道:“表妹言谈甚是有趣,我和妹妹们都听住了,好久没见老夫人这般开怀,我们还要多谢表妹呢。”
傅卿云几个按排行顺序坐在旁边的绣墩上,傅卿云年纪最大,就坐在炕边,和傅老夫人并排。
傅老夫人关心地询问赵流云的病,赵流云一一回答,没有丝毫不耐烦,回答得十分详细,一点也不隐藏:“……早两年我调皮的时候还练过剑法呢,夫人说我身子骨壮得跟牛一样,不许我练,几年都没生过病,却没想到这回在路上吹了点寒风,吃了些凉菜,就病倒了,耽搁两日,老爷怕耽搁回京过年,夫人呢又要回来打理庶务,老爷就托朋友把我放在外面养了段日子。人生地不熟的,我生怕老爷和夫人把我给忘了,日夜担心,连药都吃不下,可巧,老夫人就派了侯府的人来接我,这才安心调养。”
傅老夫人哈哈大笑,拍了她一下:“你呀你,你老爷夫人儿子不要,也不会不要你这姑娘,瞧瞧,他们就怕把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跟眼珠子似的疼。你夫人一到侯府就跟我说了,我立马去派人接你,这还不够,天天派人来问你的情况,可见你是白担心了。”
赵流云腼腆地笑了笑:“那不是住在陌生人家里害怕嘛!”
傅老夫人和赵流云交谈愉快,芝麻大点的事也能谈半天,赵流云句句话总能说到傅老夫人心坎上。[看本书请到和俩妹妹坐了一上午没插上半句话,直到中午,赵夫人的管事嬷嬷来请大家吃饭,大家才惊觉已经到中午了。
赵夫人一家子都外出做客,留下个管事嬷嬷招待她们。
吃午饭时,傅老夫人点了两个清淡的菜让管事嬷嬷给赵流云送去,傅凌云就问:“老夫人,赵姐姐身子骨好些了么?”
那管事嬷嬷刚走出饭厅的步子一顿,回身瞅了傅凌云一眼。
傅卿云郁闷一上午,视线无意识地扫到这一幕,略觉奇怪,不过也没放心上。
傅老夫人叹口气,忧心地说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而且女孩子比男孩子娇贵得多,得好好将养着,唉。”
傅老夫人吃饭时心不在焉,傅卿云却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心疼赵流云,不想年后赵流云再跟去赵老太爷的任上吃苦,就琢磨给赵老太爷谋个京官呢。
可是,赵老太爷比老侯爷的年纪还要大,现在还在六品地方官上混搭,这辈子就看到头了,想做京官是无望的。傅老夫人的侄儿赵老爷从小斗鸡走狗惯了,是个纨绔子弟,在京城通过定南侯府的帮忙花钱买了个空头官衔。赵家的孙子们没有先辈读书的脑子,或者说吃苦的本事,除了赵大少爷赵世琪中举,其他几个都是不成器的。
赵老太爷这把年纪不肯致仕,就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