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云心口噗通一跳,颦眉重复道:“聂姑娘怀孕?”
不会罢?老天爷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大了,未婚女子怀孕,怕是得浸猪笼了!
韩嬷嬷点头说道:“是的,奴婢让人买通了聂世子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消息绝对可靠,她说,当时聂姑娘病虚得厉害,侯夫人怕她死在聂府,忙忙带了一大家子女人去探望,还专门请了太医,谁知这一诊脉就诊出了喜脉,把大家吓了一跳。聂姑太太当场晕死过去,醒来后就把二少爷骂了一通。今儿个聂姑太太进宫了。”
进宫?傅卿云不禁想到了聂姑妈和皇帝的龌龊,心底有些犯恶心,赶忙把两人纠缠的身影从脑海里晃去,抿唇说道:“怕是让贤妃赐婚的。”
果然,下午贤妃就派了个小太监来说明贤妃的意思,让安国公府尽快办理聂曼君和淳于沛的亲事,务必在一个月内把聂曼君娶回淳于家,却没有大张旗鼓地声张开,也没有赐婚的旨意。
傅卿云不敢耽搁,当晚便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给了安国公:“不逢年不过节的,聂姑妈突然送了件白狐料子来,我觉着不对劲,便叫人悄悄去聂府打听,谁知竟打听出聂姑娘怀孕的消息,我正无措,晚点的时候宫里就有太监悄悄来说,让赶紧办亲事,务必一个月里办妥当。这么大事,我没法子拿主意,请国公府给个主意罢。”
安国公绷紧嘴角,狠狠一拍雕花桌案,暴怒道:“这个混账!”
傅卿云吓了一跳,安国公的神色瞬间从暴戾化作温柔,他连忙问:“吓着你了?可有不舒服?”
傅卿云拍拍胸口,却担忧地说道:“我倒是没事,就是国公爷别气着了。这婚礼一个月要办起来倒不是多难,就怕外面人猜测说闲话,办这么急,定是出了事,咱们家的嘉妹和三弟、四弟还没说人家呢。”
安国公一把将傅卿云抱起,轻轻放到炕上,声音温润如水:“你休息休息,别想太多,这事交给我,你只管等结果便是。”
傅卿云点点头,听出他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安国公交代丫鬟好好照顾傅卿云,随后大步流星地出去了,傅卿云等他出了门,赶紧穿好鞋起身,跟着出了二门,刚到书房门口便看见淳于沛咬着牙被摁在条凳上挨打,裤子上血淋淋的。
安国公冷着脸站在他身前,恨铁不成钢地问:“你可长记性了,还任性不?”
淳于沛咬着牙说道:“大哥,我做的事我负责,这是我跟聂表妹之间的事,你别管!”
安国公冷笑道:“你跟她之间的事?有本事你别姓淳于啊,这事就牵连不到淳于家,你知道你现在干的事足以让宗祠给你除名么?淳于沛,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成长为男子汉,成长为个有担当的男人!”
淳于沛被质疑不是个男人,心里的火猛地蹿上来,恶狠狠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是个文人!我说过要娶她,我这不是担当是什么?”
安国公对淳于沛失望极了,一个真正有担当的人不是在任性地犯错后去拿全族人的名声弥补那个错误,淳于沛为了自个儿的一己之私便罔顾家族,他不明白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弟弟来,明明淳于海和淳于涵都不是这样的人。
淳于沛望着安国公那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眼底陡然划过恨意,凭什么安国公永远高高在上地俯视他?就因为他年纪小,所以他必须把国公的爵位拱手让给他,若非淳于湛是安国公,那么,他从小喜欢的聂曼君也不会永远把视线放在淳于湛的身上!所以,该是安国公的东西,他都必须抢过来,包括这个爵位,将来他会成为俯视淳于湛的那个人!
傅卿云静静地捂嘴观看院子里一站一被打的两人,淳于沛眼底的恨意自然没能逃过她的眼睛,而她更在意的是安国公身上浓浓的哀伤。可是她没有安慰安国公,安国公悉心教养三个弟弟,他怎么能接受自个儿教出来一条毒蛇呢?现在这条毒蛇还没有露出全部的面目,已让他如此痛心,真不知道以后淳于沛的野心完全暴露出来时,安国公会痛苦到什么样子。
但是,为了安国公的生命,为了这个家不闹到家破人亡的地步,傅卿云仍旧选择让安国公痛苦地面对淳于沛的蜕变。她陪着他一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