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云看着海桐把血燕窝递给甘菊,星眸闪动,霎时有了主意。
因为傅卿云病体未愈,晚上没有去吃四房回府的洗尘宴,她美美地睡了一觉,睡到自然醒来,甘菊服侍喝药,傅卿云就着几碟新鲜小菜吃了小半碗胭脂米饭,便撂了筷子。
甘菊问:“姑娘,要不要炖些血燕窝来?薛大夫交待,姑娘该多吃些饭才能养好身子。”
叠被子的忍冬停下手里的活计,定定地看过来。
傅卿云似想起什么,懊恼道:“哎呀,看我这记性!血燕窝珍贵,我不过染了风寒,吃这个补身子岂不是白白浪费?夫人得这血燕窝也不易,没得老夫人没享受,却让我先享受起来。甘菊,你就走一趟寿安堂,将血燕窝给老夫人送去。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一斤白燕窝,叫扁豆取来凑合着用。”
甘菊笑道:“姑娘真真孝顺,有好东西都想着老夫人呢。”
傅卿云正色道:“老夫人和老侯爷是侯府最尊贵的人,又是我的长辈,我孝敬他们是应该的。”
甘菊笑笑不语,随扁豆去取燕窝。谁都看得出来,傅卿云十分看重这个为她说话的扁豆,至于两人早串通好的,或是傅卿云临时决定的,这些已不重要。
忍冬顿了顿,麻利地叠好蚕丝锦被,眼神畏缩了下,装作和傅卿云亲昵地说:“姑娘,血燕窝是夫人专门送给姑娘补身子的,姑娘转送了老夫人,不是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心意么?”
甘菊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看向内室的两人。扁豆眼神懵懂,站住脚。
傅卿云慵懒地靠在迎枕上翻着茶谱,口吻淡淡的:“夫人送我血燕窝是爱护我的心意,我送血燕窝给老夫人是我孝敬老夫人的心意,论不上辜负。甘菊,扁豆,你们去罢。”
甘菊和扁豆连忙打了帘子出去。
忍冬面色僵硬,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底隐藏着一丝忿恨和畏惧,眼珠子骨碌碌转一圈,见傅卿云自顾自看书,没有发怒的迹象,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傅卿云瞥一眼忍冬的背影,冷冷地哼笑,忍冬是孤儿,自从被卖入定南侯府后便受张嬷嬷照顾,私底下认张嬷嬷为干娘。她铁石心肠地杀了张嬷嬷,可不是和忍冬有杀母之仇么?而忍冬拜张嬷嬷为干娘的事,在定南侯府里虽不是秘密,却也鲜少人知道,她前世也是在偶然的机会下才获悉的。
作罢,越作,你死得越快!
忍冬交待苍耳听候大姑娘的吩咐,顺着抄手游廊走出梨蕊院,才缓缓出口气,梨蕊院里有她干娘的冤魂,她只觉得喘不过气来,望一眼布满星子的夜空,她环目四顾后,匆匆去了小林氏的永和院。
海桐看见忍冬吓了一跳,连忙拉她入房:“妹妹太不仔细了!这个时候来,让人盯上怎么办?”见忍冬眼圈红肿,又不忍心斥责。
忍冬在小林氏面前哭了一场,小林氏极力安抚,幽幽叹口气说道:“原以为大姑娘是真拿我当母亲的,未曾料到,她竟是处处防着我呢,先让我们松懈下来,趁老夫人回府,将你干娘她们一网打尽。幸好,你是个机灵的,没捅破与你干娘的关系,这才逃过一劫。大姑娘狠起来,真真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啊!”
忍冬捂嘴哭道:“奴婢只干娘一个亲人,夫人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奴婢虽比凤梨姐姐她们蠢笨些,却有一颗效忠夫人的心,只求夫人给张嬷嬷报仇……嘤嘤嘤……”
小林氏眼底闪过一道暗芒,命海桐取来四十两银子,慈悲说道:“我便是想为张嬷嬷报仇,这些日子却得收敛些,免得招了老夫人的眼。连翘她们三个加上张嬷嬷都不在了,如今大姑娘身边只剩下你。忍冬,你千万别冲动,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行事仔细些,先取得大姑娘的信任,再谋后动。”
忍冬点点头,小林氏将银子给她:“这些给你三个干哥哥们,让他们为张嬷嬷做个道场,让张嬷嬷走得风光些,来世投个好胎,全了我们一场主仆的情谊。”
对比傅卿云的无动于衷,小林氏就显得有情有味多了,忍冬感激道:“也只有夫人念着干娘。”不像傅卿云那个狼心狗肺的,将伺候她七八年的教养嬷嬷推进火坑,她也忍心?
小林氏状似无意中开口问:“大姑娘今儿个做了什么惹得你哭?”
忍冬便将傅卿云转送傅老夫人的事添油加醋地告知小林氏。
小林氏冷笑:“她倒会拿我的东西做人情,倒像我有多不孝敬老夫人似的。”
忍冬见小林氏不以为意,猜不准小林氏没想到傅焕云身上去,还是另有谋算。她不敢说傅焕云贪吃,每每小林氏送了傅卿云好东西,只要是吃的,都会被傅焕云扒拉走,傅焕云已经习惯了。
而傅冉云更过分,小林氏送傅卿云的好东西她撒娇卖痴要走,傅卿云拿出大林氏嫁妆里的好东西,傅冉云也会有各种理由要走。
忍冬想到这里,也觉得原来的傅卿云太傻了,若是傅卿云一直傻下去就好了,她的干娘就不会死。
忍冬欲言又止地走后,小林氏眼中闪过气恼,她焉能不知忍冬想说的是什么,气恼归气恼,到底是她的儿女,她不许别人说他们不好。
小林氏对海桐说道:“去告诉四少爷一声,大姑娘的血燕窝送给老夫人了。”免得傅焕云跑到梨蕊院到处找血燕窝,传到傅老夫人耳中难听。
海桐应诺,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