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云点头:“那日老夫人单独留下二夫人谈话,二夫人出来后喜气洋洋,又对我颇多照顾,我猜是因为我外祖母帮二房的四姑娘拉纤做媒的缘故。老夫人偏爱四房,却从未说过不顾我们大房和二房。老夫人有把柄落在小林氏手里,两个人基本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四夫人越是跟小林氏走得近,老夫人越是不待见她。”
韩嬷嬷嘴角一勾:“还是姑娘想得明白。”
傅卿云嘴角含笑,然后眉峰忽然颦起,转而说道:“韩嬷嬷,梅婆子言道,小林氏有花要养的夜里不许丫鬟在厢房伺候,而且每次早上起来,明明前一个晚上快要死掉的花就活了过来,你说是什么道理?”
韩嬷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地说道:“难道是小林氏夜里偷偷背着人做了什么,才让花活过来?可她能做什么呢?”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琢磨许久琢磨不出门道来,若是想知道小林氏养花的秘密,只有在小林氏睡觉的时候进去看看。
可是,小林氏的厢房根本不容人靠近。晚上海桐睡在外面,一有动静就会惊醒。梅婆子曾经试过半夜里去偷窥,都被海桐吓走了。
傅卿云找不到答案,只能暂时让梅婆子继续盯着永和院,为防止梅婆子懒怠,她提出奖励政策,梅婆子每提供一点有用信息,她就会发赏金,赏金多少根据信息的有用程度而定。这样一来,梅婆子更加上心了。
没过几天,夜色朦胧,傅卿云半夜里被韩嬷嬷推醒,韩嬷嬷悄声说道:“有人靠近大厨房外面的露天水井,就是平常丫鬟婆子们打水洗碗碟的那口井。”
傅卿云打个呵欠,闻言,精神一振,瞌睡虫全跑了:“不是大厨房吃水的井就好。那人做了什么?”
“扔了什么东西进水井,守在外面的丫鬟听见有猫叫声。”
傅卿云想了想,问清是谁后,忍不住嘴角翘起,说道:“我记得那丫头是和兜兰一个屋罢?”
“兜兰那个小蹄子守在永春院门口,和她娘一起望风呢。”
傅卿云冷笑:“嬷嬷,四夫人看不清小林氏的‘真心’,咱们就帮她看清罢。你悄悄使人……”
言罢,傅卿云又打个呵欠,睡意朦胧。
韩嬷嬷赶忙应诺,服侍傅卿云躺下,掖好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安排。
第二日,傅卿云用过早饭,精神烁烁地来到大厨房,她若无其事地巡视丫鬟们洗碗碟,看见徐嬷嬷守着个泥炉子,泥炉子旁边有个厨娘挥汗如雨地扇风,平常这种事可以叫烧火小丫鬟做的,可见泥炉子里的是傅老夫人的食物。
傅卿云眉梢一挑,朝徐嬷嬷行了半礼,徐嬷嬷侧身避过。
傅卿云好奇地问:“徐嬷嬷做的什么?”
徐嬷嬷回答说:“给老侯爷和老夫人做两碗银耳枸杞燕窝羹。”
傅卿云惊讶:“徐嬷嬷,老夫人没用早饭么?”
徐嬷嬷看着傅卿云关切的眼神,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说道:“不合胃口,老侯爷和老夫人吃不下,又叫两碗燕窝羹垫垫肚子。”
傅卿云连忙紧张地问:“徐嬷嬷,老侯爷和老夫人身体不适么?”
徐嬷嬷微微窘迫,支支吾吾地回答:“不是,大姑娘不用担心。”
傅老夫人在大厨房有个专属的小橱柜放她专用的碗碟等物,因傅老夫人常常不用大厨房,那些器物只是三天洗一次,这次要拿出来应急用,徐嬷嬷唤个小丫鬟去洗两只非常漂亮的胭脂红灵芝腾云纹荷花边瓷碗。
傅卿云站在泥炉子旁边若有所思,依然不动声色,不由得又问徐嬷嬷:“徐嬷嬷,金嬷嬷今儿个不在小厨房么?”
徐嬷嬷见傅卿云刨根问底,微微叹口气,说道:“金嬷嬷早上做了早饭的,餐桌上出了些状况,不巧,昨晚金嬷嬷的男人递话进来,他们家的妮儿生病,金嬷嬷昨晚早饭就回家看孩子去了,奴婢这才到大厨房找黄娘子做燕窝羹。”
黄娘子憨厚地抬头朝傅卿云一笑,然后继续低头扇风。
傅卿云颦眉,这也太巧了。
傅卿云到水井旁边看丫鬟们洗碗碟、归置碗碟,那个小丫鬟洗完胭脂红瓷碗后便进去要盛燕窝羹,傅卿云眼珠一转,笑着迎上来说:“徐嬷嬷先别忙,大厨房离寿安堂不近,天气渐凉,盛装在碗里怕是没走到寿安堂便凉了。徐嬷嬷,还是直接装在热热的瓦罐里,等到了寿安堂再盛出来,岂不是更好?”
徐嬷嬷一想也对,便直接将找个耐热的食盒将滚烫的瓦罐垫了湿布装进去:“还是大姑娘细心。”
傅卿云莞尔笑道:“这两日在厨房里帮忙,才知道其中一些道理。我这边也完事了,正好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不如我来伺候老侯爷和老夫人吃饭罢。”
徐嬷嬷想了想,继而笑道:“也好,大姑娘去了,老侯爷和老夫人也能吃得香些。”
傅卿云抿唇一笑,走在前面,苍耳抢过徐嬷嬷手中的食盒自个儿拎着。徐嬷嬷暗道,这个苍耳瞧着是个极有眼色的。寿安堂的一个小丫鬟提着碗和勺子等物。
等到了寿安堂,杜鹃尴尬地一笑,以为傅卿云是过来要碗碟的,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想去跟大姑娘禀告一声的,没想到大姑娘亲自来了。早饭时碗碟不小心打碎了,老夫人说记在她账上。”
傅卿云一听便知有缘故,又见杜鹃瞟向小林氏的目光带着厌恶,大概猜着是老侯爷和傅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