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必知道。”
察尔锐利的银眸直直地望在铁奴的脸庞上,淡淡说道,眼底透着一股冷意。铁奴所问话语下的那点蚊蝇心思,彼此都心知肚明。
铁奴脸色微变,虽然知晓察尔的脾性,但当着这么多人被驳了面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那双虎眸中精光几欲夺眶而出,眼底闪过一丝愠怒,但仅仅是一刹就敛没了。
两人还远远没有到因如此一件口头上的小事就撕破脸皮的地步,况且自己还有诺受制于察尔,故而铁奴也仅只是脸色阴晴不定,几个呼吸后又恢复了满面笑容。
“你不想说,我不问了就是,呵呵……”铁奴笑着,脸上没有一点阴霾,仿佛方才的刺耳只是错觉,似是妥协服软般说道,只是当他闪烁的眼神与察尔的银眸对视之时,不禁心中一凛,舌苔发涩,暗暗叫苦。
“该死的,这对鬼眼珠子!”
察尔铁奴两人神色各异,而周围冷眼相对的旁人平静的外表下心思种种,生出诸多猜忌,而作为这一切矛盾源头的姬歌则仍是面无表情,静静站在察尔身边,像是不知不觉,与他没有半点干系一般。
铁奴脸上隐隐有些尴尬,也没什么兴致再说下去,只是退到一边,等候着什么。他身后有很多人汇聚,没有言语,可一举一动间隐约可以很明白的看出来都以铁奴为首。
这时,姬歌忽然突兀的睁开了眼,瞳中闪过一丝异色,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铁奴左手边的一人,并没有停留多久,便移开目光。
那人面庞木讷,也不甚高,看起来平平无奇,杂乱蓬松的头发过目,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站在铁奴高大的身旁,仿佛在铁奴的光芒下被完全掩盖,几乎察觉不到存在。
所有人都面露诧异之色,顺着姬歌的目光深深看了一眼铁奴身边的那人,他连在察尔与铁奴两人言语相冲时都没有一丝反应,现在居然为一个始终跟在铁奴旁边,却很少引人注意的人而动容?
就算至今在场还没有一人认出姬歌就是当年那个横空出世,震惊一时的花奴,两年前他手下造就的血迹早已被不断流淌的新血冲刷淡去,但察尔对姬歌耐人寻味的态度,他们也直觉般隐隐感觉到,或许这个被姬歌多看了一眼,而自己等人以前一直未曾正视,默默跟在铁奴左右的人也有所不凡。
铁奴感觉到姬歌虽然始终没有开口,却由一个眼神引发的变化,只是微微眯起了眼,嘴唇上的弧度透出生硬,气势陡然间冷冽了几分。
察尔深深看了铁奴身旁低头不语的那人一眼,银眸闪过一丝微芒,心中仿佛恍然明白了铁奴的凭恃所在。
“看来你身边这位朋友也不简单啊……”察尔嘴角一弯,抬头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慑人的银眸中精光熠熠紧紧盯着在铁奴身旁的那人。
若是换做他人,恐怕早就在这凌厉的目光下如芒在刺般,即便如此,周遭众人都有些浑身不自在,头皮发麻。
可那人在姬歌睁眼望去后,自始至终没有抬起头,默不作声,仿佛浑然察觉不到众人似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出神。
察尔却蓦然眼瞳一缩,轻笑着似是随意收回了目光,但心中并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而是顿时掀起了波澜。
方才有一刹,察尔分明感到有一股冷飕飕的刺痛感,让他眉心发涨,居然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心惊肉跳之感。这,是在匆匆而过的古堡众死去或是活着的人们中,三年来他第一次生出这种感觉。
至于堡里偶尔露出丝缕毁灭气息的大人物,譬如那尊浑身散发着魔性的中年人,再者是已经死去但还是时常令他陷入梦魇、喜怒无常的女师,都只因差距太大,之间犹如云泥之别,感受不可言。
一只俯首的蝼蚁又怎会知道自己头顶上还盖着无垠云空,那里又是怎样浩荡的世界,更遑论感受到主宰它们的翱翔着时而扑下,狩猎天地的雄鹰眸子里的杀意。可能有一天厌烦了土壤的气息,偶然间抬头一瞥,也只会记住一大片令心神骇动的阴影,在平凡庸碌的漫长岁月里挥之不去。
至于蝼蚁,又怎入的了那只生为睥睨的苍色目瞳中?
察尔暗自警惕,留了个心眼,看来与铁奴正面冲突,要败他的话,必先除去他身边这毫不起眼之人,不然恐会成大患。
姬歌在看了那人之后,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抬起头,目光一直看向一处,无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他在猜测有关疯老头说的熔炉究竟是何物,或者说是一个地方?联系自己经历的种种,也没有得到什么结果,索性不再自寻烦恼,望向远边渐渐沉下的天色。
许是等候的有些乏了,有些人四处徘徊,走动了会儿,压下心中不该有的燥意,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落日已经彻底沉沦了下去,余晖也渐被黑暗吞没,偌大的荒草坪里有人陆续支起几个火把,火光有些照不清他们的面目,只是随着清冷下来的风摇晃着身形,四周响起窸窸窣窣的夜声。
期间有零星几人从古堡的各处赶来,脸上有风尘,却唯独没有倦色,目光炯炯看了这幕光景,汇进人群中却不融入,自顾找处坐下。
森然的古堡矗立山头,没有他物,除了黑暗就是黑暗。
夜色愈发浓郁,或许是感受到他们所等的就快来了,荒草坪上鲜有人出声,安静下来,连火把噼噼啪啪的燃着微响也轻了很多,火光黯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