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花房中的红尸悄然苏醒过来一具,现在的花房里有了两个人,并且时常有低语声传出,让院中其他路过的奴从闻声后胆战心惊,看向彼此的眼神中都带了一抹晦暗之色。
他们以为姬歌已经疯了,被生不如死的囚禁与孤独彻底逼疯。
这一日,艾金对姬歌说了很多,姬歌想知道的所谓的真相。
事实却有些令他大失所望,女师除了将当初包括艾金在内的四个体肤上出现潮红色的少年封锁在暗无天日的狭小屋中,只是不断地喂他们吃下一些类似花草一样的东西,仿佛催化一般,和姬歌如今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艾金话语忽然停顿了一会,眼珠子骨溜溜一转,晕红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狡黠,眉头微皱,语气沉了下来。
“只是什么?”姬歌急切地问道,也不避讳,抓住艾金艳红如血的胳膊,反正他自己也身具那种毒种。
姬歌不得不在意,他这条命等同是销金窟所有枉死者最后的希冀,从魔火缝隙中逃脱出,背负的太多。
此时被仇恨,怨怒还有种种阴暗经历折磨得满心暴戾的十七岁的姬歌来说,他还尚不能明白,也许那些平凡的人们更希冀的是他能够抛掉复仇的念头,找一个小地方安安宁宁地生活下去,忘却被焚成焦炭灰飞的过去。
姬歌的眼神炙热,盯着艾金荧红色的双瞳,他有种强烈的感觉,仿佛接下来艾金的话是关键所在。
“只是,最后一天,她逼我们服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肉团!”艾金眼神一黯,喉咙干哑,姬歌可以想象生吃下一团不知来历的肉是何等的恶心与不堪回首。
“而那个……那个好像是刚剜下来,还淋着鲜血的肉团应该就是催化我们身上红斑最重要之物,服下之后,眼前就一片黑暗。”
“一睡,即是三年。”
三年,仿佛在这个少年身上凝固了岁月,他还是保持着当年初上古堡的样子,看上去比姬歌略小了一些,眉眼干净,并没有被污染多少。
艾金眸光越来越黯淡,眉宇间有一抹散不开的阴霾,在他的神情愈渐恍惚的时候,他突一阵坏笑。
“哈哈,骗到你了吧,其实那个肉团还挺好吃的,入口即化一肚子的芬芳……”
说着,还舔舔嘴唇,露出一副回味的样子。
望着艾金的得意,姬歌有些无言,只是注意到他笑容下身子还是在微微颤抖着,心中明白,那味道恐怕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好。
“反正你最好还是别吃了,呵呵……”艾金还是在笑,只是身子颤抖愈发剧烈,看了看姬歌的手心,望着姬歌的双眼说道。他知道姬歌手上有红斑的存在。
姬歌握紧了手心,随即松开,轻轻按在了艾金抑制不住颤抖的身上,温和一笑。
倏尔,姬歌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寒意,脑子中轰鸣乍响,手上的动作僵硬了下来。
“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
背后,传来女师淡淡的话语声,一如既往的寒气四溢,让姬歌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刹那间手脚发凉入坠冰窖。
没有开门,也没有惊动院中的其他奴从,女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仿佛从虚空中踏出。
“听他们说,你经常在屋里自问自答,真的,是一个人吗?”
女师继续开口,语气凌厉,咄咄逼人,那股冰寒刺骨的气息仿佛就从姬歌脖子后面传来,让他体内黑气尚未凝聚便瞬间溃散。
“转过身来!我再问你一次,真的是你一个人吗,嗯?!”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如成为了如雷的咆哮,炸响在姬歌心头,姬歌看见地面上有巨大的虚影飘摇不定在狰狞晃动。
姬歌仿佛成了木头,身子被冻住一般,迟钝至极,额上冒出大颗大颗的虚汗。他眼神急速闪烁,慢慢转过身子,低头面对着女师。
临转身前暗暗瞥了一眼艾金,发现他不知在何时就已经闭上了双眼,无一丝生气,变成和往常一样默然的尸体,即使是女师凶威再声,也不闻不见,如五感封闭。
女师寒眸中煞气如霜,令姬歌顿觉得由浑身自骨子里发冷,仿佛被放逐到万古不化的冰川之上,眉梢上眨眼间便凝结上一层薄薄的冰菱。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异状,快说!!”女师厉叱,步步紧逼,蜡黄色的面孔泛起夺目的灿金光芒,刺在姬歌眼底,灵魂都仿佛被戳进了一柄锥子般,痛不欲生。
她向前踏了一步,姬歌便不由自主地跪下身子,眼睛下流出两道乌黑的血迹,痛苦如渊似海般瞬息将他淹没,让他瘫倒在了地上。
“你,说是不说!!”
女师的眸光愈加森然,闪烁间似乎真的对姬歌动了杀意,再向前踏了一步,姬歌身体内蛰伏的暗金光华蓦然被释放出来,前所未有的暴烈,疯狂肆虐在姬歌的体内,将他的脏腑搅成一团败絮。
“小奴只是……依例照看花圃,真的,真的不知啊!小奴真的不知,啊啊啊!!”
姬歌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五官扭曲,面目已然被折磨得狰狞至极,涨成乌紫色,身上的青筋充血鼓起,如蚯蚓般弯弯曲曲,恶心而瘆人。
常人无法根本想象此时的姬歌被加诸了怎样的痛苦,他紧紧咬着手臂,怕承受不住把舌头咬掉,面色凶狠,衣服上都渗出了鲜血,染红了嘴巴,像是要自己生生要把自己身上的肉给咬下来一样。
“小奴真的不知!!求求讲师……放过我啊啊!!小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