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梦雪从小跪过养父,跪过出生入死的兄弟,也跪过当今的皇帝,却认识怪医这么多年没有求过她一件事。
“你这是做什么!”怪医慌乱的站了起来,眉心紧皱的脸上带着几分惊讶之色。三年来这个丫头可从未向她行过这样的大礼,想当年自己给她治好了那一身的烂疮,也不过就得到了“谢谢”两字。
“我知道你的性子,不喜欢别人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可是那个孩子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我不能放弃,所以若是孩子活不成我也不会苟活!”江梦雪的双眸写满了倔强,想着远在京城的林清生死未卜,心就痛着。
“你起来!”怪医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那好看的脸染上了几分寒意,如同一朵带刺的玫瑰。
“不!”江梦雪的声音亦是斩钉截铁,咬了咬牙一副决不罢休的架势。
两人僵持着,怪医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花丛中过依旧闭目念经的凌玄翔,叹息道:“若林清是你最最重要的人,那么远处那个念经的人又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
江梦雪愣住,后背僵直的盯着面前怪医脸上咄咄逼人的目光,心莫名的漏掉了一拍说道:“他只是一个不可抛弃的朋友而已……”
怪医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那念经的人,他依旧闭着双眸,手里的念珠随着经文轻轻的转动。可是,却只有最靠近他的花儿知道,刚才怪医问那句话的时候,凌玄翔手里的念珠蓦地不动了,直到江梦雪说出了答案才缓缓的转动起来。
“为什么是林清,而不是你自己?”怪医不解,却又问不出什么来,只得叹息一声吩咐小童招待他们住下。
江梦雪知道此时怪医恐怕是动怒了,所以也没有急着让她妥协,默默了吃了饭之后住下。
夜里,江梦雪辗转反侧,终于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出门看着头顶那朦胧的月色。若不是心里有太多的沉重,她估计会就着月色小酌几杯。
空气里飘来了一股淡淡的酒香,令江梦雪皱了皱眉,莫非怪医正在饮酒?
顺着酒香的引领,江梦雪来到了隔壁的院子,看着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这里住着的不是怪医而是凌玄翔……
他是和尚,是不能饮酒的,自己估计是弄错了吧?
可是,她对酒又那么灵敏,会错吗!
犹豫再三,江梦雪终究是抵挡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翻过了围墙跳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百花在月色朦胧下染上了一层别样的美,而花丛中只穿着中衣的男子头上没有青丝,被月光一照格外的显眼。
他抬起手臂,将坛子里的酒倒进碗里,大口大口的一饮而尽,如同喝水一般。只有江梦雪透过那浓郁的酒香知道那是五十年的佳酿,是难得的好酒。
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江梦雪一步一步的靠近背对着自己的人,那挺直的脊背让人不免心神恍惚。
“你来了……”他说这话时,喉咙里还发出了一声轻笑,让江梦雪猛地一个哆嗦。
相处了三年,江梦雪自然是见过他笑,可从未听过如此魅惑的声音……仿佛身体上的每一根寒毛都被冷风吹醒了一般,立了起来!
江梦雪不语,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他是和尚,是佛祖座下的弟子,不应该喝酒,可是自己想要责备又如何能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