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河回想完这一夜,发现一整夜太子都和她在一块,顿时觉得有点毛毛的感觉,又想起烟花刚放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那一眼,那是何其意味不明的一眼啊!
越清河当即决定回她的小院子去,然而素砚告诉她,就在昨天她睡着之后,太子吩咐了,将太子妃的一应物品都接回东宫,“日后这儿就是太子妃您的了,太子还说了,要是太子妃不喜欢,就可以改个名字。这儿原是叫明华殿的。”
越清河半天被雷地说不出话来,“你们太子呢?”
“太子已经去前朝了,大朝会结束之后就会回来。”
“喔。”越清河用力揉揉头发,表情纠结,“那服饰我梳洗打扮吧。”
事实上越清河起床的时候,大朝会已经接近尾声了,刚穿好衣服梳妆好,就听到说太子回宫了。越清河赶紧去见他。
“那个,为什么要我搬到这儿来啊?”越清河披着一件新绣金线梅花的斗篷,眉间点着时下流行的五瓣梅花妆,朱唇鲜艳,颜色活丽,端端一个闺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天真少女,完全没有晋国太子妃一位的相当的样子。
夜琓一夜未睡,却也无倦色,此时刚回宫就看见昨夜宿在他床上的小太子妃迎上来,心里自是淡淡欢欣的。
“那是皇祖母和母后的意思。”夜琓从容地答,越清河听了这话才松口气,幸好不是他的意思,夜琓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有些尴尬,别过头,看着红墙黑瓦上的雪,“本宫会在外殿搭床,你只安心住下就是,不必担心其他。”
越清河心里莫名感动,可惜却不是为夜琓体恤她那方面的事,而是觉得这样一个为所爱人守身如玉的男人,哪里找去啊!要不是他们之间有些三条人命的横亘,要不是他早已心有所属,她就一头栽进去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越清河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于是给太子拜年道:“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然后期待地看着夜琓的反应,夜琓错愕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嗯,你也一样。”
接受了必须和太子住在一个屋子里的事实又确认了对方不会对她做什么之后,越清河只觉得万事大吉了。
然而和太子两个人吃午饭的时候,越清河又察觉到,这么一夜之间,太子似乎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当然决不是一夜之间就爱上她什么的狗血剧情,而是微妙的,复杂的,犹疑的感觉。
像是她一夜之间变成另一个人一样,用完全陌生的眼神打量她,虽然这种打量被太子藏得很好,但越清河还是察觉到了。她感觉夜琓对她的态度似乎变了,但又不是本质的变化,他还是照往常那样的方式对她,却又有所不同。
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越清河还惊悚地发现,太子想到什么事情,竟好像大寒桃花开一样,微微笑了。而且,笑完之后,还以极其温柔极其陌生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夭寿啊!越清河那些胡思乱想的特性又全部钻出来了,她想,该不会是,太子又双重人格,过了个年,他的另一个人格就激发出来了吧!毕竟在高位上的人性格扭曲是常有的事。
夜琓并不知道他的小妻子在心里盘算着要是他人格扭曲她的二十个情急应对方案,他一夜未睡,却想通了一生中最重要的问题。
犹豫过,质疑过,也冷静过,但最后还是选择听从内心。
他一夜之间,找寻到了如何安置自己的情感,如何安置自己的后盾。当想通了这个问题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越清河身边的暗卫四人组增加到八人。
是的,他要确保她,在他重新回来时,仍旧是不受世事伤害完美无损的样子。
下午的时候,越清河一直犯困,一半原因是昨夜尽兴太晚,一半原因是下午的安排是和宫中女眷们听戏。
戏台上咿咿呀呀水袖长挥,正演的君王与红颜,美人诉衷肠:
“君恩如水付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
莫向樽前奏花落,凉风只在殿西头。
……”
君王闻此言,又怀想起当日情怀,与那美人两眼相望,深情意长,又是一阵咿咿呀呀,好不繁琐啰嗦。
偏偏后宫的那些妃嫔们又看得极其投入极其认真,动情处还擦一擦眼角。
越清河在这戏曲里听得睡意浓厚,又不敢在太后皇后面前真的睡着,于是强撑着睡意睁大眼睛看着,时而和潇风闲聊两句:“去年一年发生过什么国家大事,比方打仗什么的啊,说来听听解解闷。”
越清河总算想起要了解一下国家大事了。
“大事倒的确有一两件。”潇风轻轻地给越清河递上一杯碧螺春,揭开盖子,吹一吹热气,又将她手里的暖炉换一换炭,“越国的三月公主与晋国太子联姻这便是最大的事了。”
越清河白了她一眼,将换了炭的暖炉抱得更紧些,“我要听没听过的。”
潇风捉弄了越清河,笑两声,便正经起来,她们坐在靠边上的位置,不是因为身份不够,而是越清河体弱畏寒,故太后选了最避风的墙角上的座位给越清河。此时她们说话旁人听不见。潇风确认了这一点才大胆地说:
“要听的话,的确很多呢,像是,你与太子联姻之时,恰好另一国公主与一国之主联姻。”
“这个我知道,是禺疆国与秦国吧,我还听说过那秦国的皇是一脉单传,难得的那个国竟只有一个皇子呢,还娶了年纪相貌都很般配的邻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