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烁吃了闭门羹,叹了口气,不过他又转念一想,想起来前两天来见姨夫时,潘蔚澜跟他说过“过几天要离开上海”的话,心里顿时得到了安慰,觉得可能姨夫未卜先知,比自己更早逃难去了。
亚烁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事,他坐上黄包车,匆匆去了黑人咖啡馆。
一进咖啡馆的私人包间,亚烁就从外衣口袋里掏出那个微型的窃听器安装在耳蜗里,与此同时,罗伟正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去郊区的画廊与山口野赴约。
“把我平时穿的几件衣服都给我带上。”窃听器里发出罗伟的声音,亚烁断定他在跟他老婆说话。
“那个东西也带上。”还是罗伟的声音,亚烁在琢磨是什么东西。
“你的那支钢笔要不要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可能是罗伟的妻子。
罗伟走过去接过妻子手中的钢笔,这支笔正是被亚烁安装了窃听器的笔,罗伟把钢笔掂量在手里好一阵子,惋惜的说:“唉……这支笔是我的老师送我的,我一去警局就开始用它,跟随了我20多年,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从警局离开时多么的不光彩,每当看到这支笔我就想起了在警局威风八面的过去,比比现在自己做了汉奸,真让我难过啊。唉……算了,还是别带它了,看着伤心。”说着,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个钢笔专用盒子,把钢笔放进去了后,锁在了抽屉里。
亚烁通过窃听器仔仔细细的听到了刚才罗伟的这番感慨,气不打一处来,他继续认真听罗伟那边的动静,无奈钢笔被锁进了抽屉里,罗伟离开了书桌附近去了别的房间,声音什么的都听不到了。
亚烁把窃听器从耳蜗里取出来直接扔在了咖啡杯里,杯里的咖啡被溅出了一个漂亮的水花,亚烁一脸的愤怒,他在想,是不是罗伟已经发现了什么,还是真是因为看到钢笔会难过才把它锁了起来,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连唯一的一条可跟踪罗伟和山口野踪迹的线索都断了,这可怎么办,罗伟今天收拾东西离开家,想必是得到了山口野给他的消息,说不定这老小子也知道日军即将轰炸上海的事情。如果真是知道了,他能去哪儿……亚烁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郊区的那个画廊,是不是真的该跟过去看看。
虽然冒险,但是郝亚烁又不是第一次冒险了,所以他赶紧回到了永乐巷子找到张霖,把刚才自己所想到都告诉了张霖,张霖也觉得亚烁说得有理,说不定可以把山口野和罗伟一网打尽。最终,张霖决定他跟亚烁俩人过去,留下青峰照顾防空洞里的人。
亚烁开着自己那辆黑吉普,一路狂追。而与此同时,潘蔚澜和肖丽彤刚刚到了画廊门口。
一进画廊,肖丽彤又忍不住欣赏画,她好奇的问:“蔚澜,这个画廊也是你的吗,你的画廊可真多呀。”说着,对潘蔚澜那种欣赏之情又一次升腾出来。
潘蔚澜顾不上回答肖丽彤的话,他看看手表,估计不到半个小时罗伟也就到了,眼下自己是潘蔚澜的脸,可不能凭着这张脸去见罗伟,那就穿帮了,但是也不能当着肖丽彤的面儿贴上人皮面膜,这个女人潘蔚澜现在还有点信不过。
“丽彤,我给你冲杯咖啡吧,喜欢吗?”潘蔚澜好像想到了什么,说了这么一句。
“嗯嗯,喜欢。”肖丽彤一边欣赏墙上的画,一边回答了一句。
潘蔚澜心中暗喜,来到桌前给肖丽彤冲泡了一杯咖啡,搅拌咖啡的时候,他特意用身体挡住了咖啡杯,回头看看不远处欣赏画的肖丽彤,这女人的眼睛全盯在墙上的画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潘蔚澜这边的一举一动。
潘蔚澜回过头来,用最快的速度按了一下手表那个上弦的按钮,谁知上面一层表壳自动打开了,里面放了很多的白色粉末,潘蔚澜两个手指捏了一点放进了咖啡杯搅拌了几下,然后迅速盖好表壳,再回头看看肖丽彤,这个傻女人此时正背对着自己看画,毫无察觉,小心谨慎的潘蔚澜这才放心下来。
当潘蔚澜把冲好的咖啡递给肖丽彤时,肖丽彤非常感激潘蔚澜的温柔体贴,想都没想就找了个座位品尝起咖啡来,潘蔚澜亲眼看了肖丽彤喝了一口咽了下去,这才放心,然后再看看手表,估计还有一刻钟罗伟就应该到了。
这méng_hàn_yào也真起作用,肖丽彤还没等喝到一半,就困得拿不住杯子了,她昏昏沉沉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紧接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潘蔚澜见药已起作用,把趴在桌子上的肖丽彤抱了起来,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下面是一个客厅,是潘蔚澜跟罗伟谈过话的地方,潘蔚澜先把肖丽彤安放在沙发上,启动书架的开关,书架打开了,露出了墙壁里的三条分岔路。
之前亚烁偷袭这个画廊时,只去过两条分岔路,第三条分岔路本来想进去,可谁知到了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俩人说话的声音,当时为了确保安全,亚烁和张霖退了出来,所以这第三条路尽头的房间里到底有什么,这始终是一个谜。
说来也巧,潘蔚澜不去亚烁曾经去过的那两条道,偏偏要进亚烁曾经走到尽头又退回来的那条道。他回头从沙发上抱起了沉睡的肖丽彤,转身进了第三条道。
这条道尽头,是一个房门,抱着肖丽彤的潘蔚澜用脚轻轻推开了房门,进了这个房间。这个房间不大,也就是十几平米的大小,墙上挂着很多潘蔚澜曾经的照片,有和日本母亲的合影,照片上的母亲一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