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薄荷知道了他们的心声,一定会立刻转达女仆的。
想来女仆一定会感动的哭出来,终于有人说她有了气质这种奢侈的东西了,看来这些年,砸下大把银子参加各种礼仪培训,舞蹈般,再不然就逼着她去听那些根本无法理解的音乐盒什么的,还是有效果的。
薄荷距离朽木不可雕,还是有点距离的。
心里有了畏惧,大伯跟小姑一家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显然小心是不可能让他们得到任何好处的。
于是他们努力谄媚几次,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后,瞧着薄荷始终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也就讪讪的不在多话了。
薄荷很纳闷,既然人家都摆明了不待见他们了,怎么这些人还不走啊?
薄荷不知道的是,他们哪里是不想离开啊,显然是因为有事儿,不能离开。
几人干巴巴地坐在客厅里,一直等到喝光了两壶热水,薄荷至少去了两次洗手间,小姑才开口,“我们今天过来,除了祝贺薄荷新婚之喜外,还有件事儿要跟你们商量。”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小姑的态度绝对不会那么友好,但是现在不客气不行,她一点都不想惹怒,明显即将飞上枝头的外甥女。
“嗯。”
薄履冰微微颔首,示意小姑继续说。
小姑说,“年初时,阿远跟着人家学炒股,不但把家里的存款全都赔进去了,就连我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再过一个星期,我们要是还不了人家的钱,房子就要被没收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显然余怒未消,说着便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直耷拉着脑袋的丈夫,才继续道:“你看,我们能不能把当初入股薄氏的钱,拿回来?”
薄荷一听,就乐了。
“姑姑,你也说过是入股了,入股就是合作嘛!既然合作,那没道理有钱大家一起赚,赔钱却让一个人承担的。”
这句话说的不错,但是她是小辈儿,要是没有嫁给程珈澜这一茬,薄家小姑早就出声训斥了,可是她现在哪里敢?
她陪着笑道:“我这不是说了,商量一下嘛。”
“那没得商量。”薄荷回答的很是干脆。
“薄荷,别这么无情……”
薄家小姑是因为薄荷的态度有些窝火,但是既然在人家的屋檐下,那就得低头!
她想了想,再度打出同情牌,“你总不能真的让姑姑一家被赶出去,睡马路吧。”
“为什么不能?”
薄荷很是奇怪地瞥了薄家小姑一眼,冷笑道:“当初姑姑做的不是很顺手吗,作为外甥女的我,怎么能不跟姑姑学习下呢?”
薄家小姑的表情霎时变得讪讪的了,显然她也没有忘记自己当年做过什么事儿!
“薄荷,你别这么说,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不是吗?”
“呵。”薄荷恍然大悟,“原来我们是一家人啊?”
“我——”
薄荷话里的意思,薄家小姑哪里不明白,可正是因为明白,牙尖嘴利的她,才说不出话来。
薄荷瞧着小姑哑口无言的样子,心里谈不上多么畅快,到底是她的亲姑姑,她还记得当初在很小的时候,她也是亲自抱过她,也放在膝头疼爱过的。
只是时光催人,人易老。
很多事儿,已经在时间的磋磨下,彻底变了样,如同容颜,人心。
“当初的确是你姑姑不对。”
自己的妻子哑火了,但是讨债的人却不会哑火,于是姑父连忙开口接过话茬,“但是事情发生那么久了,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既然都过去了,那——”
就让它过去吧,这是他想说的完整的一句话。
只不过,并未等他说完,从薄家小姑开口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薄履冰忽然问道:“阿远,当初玫园二期的工程,为什么会忽然坍塌?”
……
“苏总,您的午餐——”
“嗯,放那吧。”
苏幕遮说这话的时候,还埋首在一堆文件之中,语调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谢了。
可是送餐进来的俞侬侬却直接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会听苏幕遮这么说。
在这些年里,每一次苏幕遮见到她,摆脸色都是轻的。
今天要不是一直打算撮合她和苏幕遮的李嫂,强行将托盘塞进她手里,俞侬侬想,她是不愿意来给苏幕遮送餐的,因为她也会感觉到疼。
苏幕遮从未如秦央般对她动过手,但是他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留情的语言,才是最锋利的武器!
有句话说的好,最锋利的武器永远都来自于心爱的人。
可是,他现在对她说,谢了,而不是,滚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俞侬侬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要不然怎么会听到如此美妙的词语?
因为太久,没有听到任何、哪怕是一点最轻微的声音,忙着处理工作的苏幕遮忍不住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俞侬侬端着托盘愣在原地的模样。
苏幕遮微微蹙眉,“怎么了?”
“啊——”
俞侬侬被苏幕遮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见苏幕遮蹙眉,立刻急切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小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恐惧。
是的,俞侬侬是恐惧的。
她生怕因为这次的意外,招来苏幕遮更深层次的厌恶,从而彻底将她,从他的世界剔除,要知道,现在恨她入骨的秦央,是不会出面留下她的。
恐怕,此时的秦央才是那个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