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珈澜强势、霸道、狠绝,这每一样,薄荷都不敢赌,也赌不起,因为一旦输了,她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她还是没学乖。
意味深长地瞥了瞥她,程珈澜拿出手机,迅速按下了一连串的数字,电话接通后,直接塞到了薄荷的手中。
薄荷不明所以的看着程珈澜,这时,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女声,“你好,我是……”
这个声音她怎么会不认识,不仅认识还很熟,“妙妙?”
“薄荷?”靳妙妙的声音蓦地染上了急切和慌乱,“我稍后打给你。”
话音未落,电话就已经被挂断。
尽管靳妙妙电话挂的很急,可那边杂乱的声音,薄荷并未错过,同时也没忽略那些个尖锐刺耳的声音。
那些人不约而同的说:快点把薄家小丫头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如果薄荷没猜错,那帮人应该是在工程里发生意外的伤者家属,可是他们怎么会找到靳妙妙的,靳家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靳妙妙被这些人缠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猜不透摸不清,薄荷噌地从地上站起来。
“你猜。”
薄荷不敢置信,努力回想靳家最近的境况,她只知道a市靳家是个很有名望的书香之家,就算这一代只有靳妙妙这一个女孩子,靳妙妙出事儿,靳家总不会袖手旁观,让她跌跌撞撞的。
那么……
“是谭极东对靳妙妙出手了?”
她像想到了什么倏尔抬头,“你能阻止谭极东对吧?求你别让他们伤害我朋友!”
“你太着急了。”与薄荷的激动相比,程珈澜的神色依旧那般从容不迫,“我不喜欢有人俯视着我。”
他喜不喜欢关她什么事儿,只要他能让那些人离开!
但这句话,薄荷明显没胆子说出口,她总算记得先前程珈澜给予的教训了。
但她还是不能接受,她把灾难带给了靳妙妙,要是靳妙妙出了什么意外,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人在急切时是很容易口不择言的——
“我坐下了,你可以打电话阻止他们了吧!还是说你在骗我,你根本没能力让谭极东收手?”
“还搞不清自己的身份?”程珈澜睨着为旁人担忧的薄荷,眸光一寸寸的冷淡下来,他口中吐出的字堪比冬天最凛冽的寒露,“你想让我如何提醒你,你是什么玩意儿?”
呼吸一窒,满心的焦虑被迎头而来的冷水浇灭,薄荷苦笑,在这一刻,程珈澜的淡漠再一次让她深有体会。
薄荷冷着脸,握紧拳头,咬牙忍怒,僵硬道:“程总,靳妙妙只是个局外人,我求您……”
“呵,收起你的自以为是。”程珈澜惬意地交叠着双腿,深邃狭长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波动,“你最好别忘记,我也是个局外人。靳妙妙的遭遇,关我何事?”
再说了,还有萧景呐,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贸然出手。
薄荷抿了抿唇角,的确,这件事跟程珈澜没有一丝关系,他当时对隋家不留余地已是为她着想,她又怎么能恶人先告状,怪他多管闲事?
她相信,她说了,等待她的将是他更多更过分的羞辱。
程珈澜让薄荷知道靳妙妙此时的遭遇,无非是为了警告她,她除了讨好他别无他法,她的聪明算计手段,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就如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刹那间,悲哀无力浮上心头,薄荷咽下梗在喉咙里的难过,颤着手攥住那只万宝龙钢笔,“我签字。”
当薄荷这两个字出现在合同上的时候,薄荷知道,她终于以最耻辱的方式将自己卖掉了。
她瘫坐在沙发上,心里空荡荡的盯着自己的签名,轻声问:“这样可以吗?”
“当然。”程珈澜得到想要的结果,再不为难薄荷,直接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
他低沉的声音气势十足,沉稳又自信。
在确定那些人不再骚扰靳妙妙,而医院也毕恭毕敬地答应会照顾薄妈妈后,薄荷忍不住微微闭上眼,将闪烁在眼眶里的泪光掩藏起来。
她没在程珈澜面前完全的掩起委屈,因为那是一种徒劳。
“你委屈?”
程珈澜深邃狭长的眸中划过了一抹似笑非笑,心下对薄荷表现出的依赖态度略微满意,但是,既然选择跟着他了,那用得着摆出这么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呢?”
薄荷不解地凝视着程珈澜,答非所问的喃喃,一层朦胧雾霭浮现在她的杏眸里,格外纯真,“我只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为什么这么逼她?
一转瞬,数百个画面从程珈澜的脑海中闪过,注视着薄荷惨白的小脸,他掩起心思,勾着唇角,“你真健忘,不过没关系,我就好心的提点你一下。”
说罢,他拿出了一枚珍藏多日的硬币,“记得这个吗?”
一块钱!?
刚想问他什么意思,一道仿若从天际闪来的雷电蓦地在薄荷脑海中炸开,几个模糊的画面不停旋转,最后定格——
她想起来了!
因为男朋友和好朋友的齐齐背叛,心情极度不好的薄荷,拉着靳妙妙去了酒吧喝酒,在那个酒吧里,醉意惺忪的她把程珈澜当成了出来卖的,她想买下他带到苏幕遮面前炫耀,虽然后来清醒了,认识到程珈澜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但她却忘了这一块钱的恩怨!
他——真是太小心眼了!
晦暗杏眸里满满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