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能怎样?”她的心里萌生一个念头。
“前些日子,你双耳失聪,不欲求生,三次求死。”他语声饱含忧伤与悲愁,“你可知,我亦心如刀割?”
叶妩不知该说什么,心中沉重。
他缓缓道:“我知道你万念俱灰,觉得双耳聋了就成了废人,生无可恋,起了轻生之念。但人生在世,有生就有死,有高就有低,有起就有落,你已在最深的谷底、最糟的绝境,再没有比这更坏的境地。因此,接下来便是否极泰来,黑暗的尽头便是黎明,曙光即将绽放。”
她明白,可是,那时候她真的不想活着继续受罪,死了便一了百了,彻底解脱。
沈昭执起她的双手,目露热切之意,“曙光即将绽放,你不要再有轻生之念,答应我,好不好?”
“如果有一日,我徘徊在生死之间,不是死就是生。”叶妩郑重地问,“你会给我一个生的希望,助我一臂之力吗?”
“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他的眼眸是一个宁静的大海,包容一切。
“如有这一日,希望你不要食言。”
她抽出手,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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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上,一身绛红色官服的沈昭坐在案后,官差站成两列,叶妩站在一旁,门口有不少民众围观、听审。
涉案的相关人等,一个个地审问,最后一个才是她。
虽然名义上她是主审此案官员的二夫人,但也是疑犯,必须跪地。
他问什么,她如实回答,将那日的情形复述一遍。
她不卑不亢地问:“大人,我想问冷姨一件事。”
他准许了,她问冷潇湘,“冷姨,那日你怎么得知桃花厅发生了命案?是谁告诉你的?”
冷潇湘走到中间,想了想,道:“是玉秀的婢女小娥跑来说的。”
沈昭传小娥来问话,等了两盏茶的时间,官差带来小娥。她跪在地上,像是第一次见此场面,惧怕得瑟瑟发抖,“民女……民女……从灶房端酒回来,从窗缝看见小姐和李大爷吊在半空……二夫人抬头看着小姐……民女从未见过死人……很害怕,民女脑中一片空白……只想跑得越远越好……民女遇见冷妈妈,就告诉冷妈妈……”
“胡说!”叶妩斥道,“从我进桃花厅,到冷姨过来,短短时间,根本不够来回一趟。”
“是真的……若二夫人不信,可以问问冷妈妈……”小娥惧于她的疾言厉色,手足乱颤。
“妩儿,的确是小娥跟我说的。当时她面色青白,神色惊慌,跌跌撞撞,应该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冷潇湘道。
“小娥。”沈昭拍了惊堂木,重声道,“若有半句虚言,本官绝不会轻饶!”
“民女所说句句属实,怎敢欺瞒?”小娥惊慌道。
“本官问你,你可亲眼目睹叶妩将死者吊上房梁?”
“没有……民女看见二夫人站在圆桌一旁,抬头看着小姐……”
“你可亲眼目睹她杀人?”
“没有……”
沈昭道:“依照小娥的供词,无法判定叶妩行凶杀人,只能说,当时叶妩在凶案之地。”
叶妩思忖,小娥咬着这个供词,只怕自己还不能脱罪。
可是,按照小娥所说的,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如果是小娥在她发现凶案之前就发现了,那就说得通。
民众中忽有一人扬声道:“沈大人奉旨查案,疑犯是自己的二夫人,这么为二夫人开脱罪责,实乃徇私枉法。”
这道声音闷闷的,却让所有人都听得见,显然是故意说的。
其他民众皆附和,说沈大人偏袒二夫人,徇私枉法,对其他人不公。还有人说,应该让何知府审案。
迫于民众的舆论压力,沈昭暂时将叶妩收押,改日再升堂。
第三次进大牢,叶妩真心觉得自己和牢房结下不解之缘。还是那间牢房,狱卒对她很客气,说有任何需要大可吩咐他。
午后,沈昭入牢房看她。
“是我不好,让你吃苦。”他的脸上布满了歉意。
“没什么,牢房并非一无是处。虽然牢房又脏又臭,但起码可以随心所欲。”
“你放心,我会尽快还你清白。”
“我觉得小娥的供词有问题,大人觉得呢?”叶妩提出疑问。
“我也有此想法。”沈昭眼眸微眯,“小娥这般胆小,可是,再怎么怕,也不会不进去看看她服侍的小姐玉秀。再者,当时她不能断定你是杀人凶徒,不怕你杀人灭口。人的第一反应是进去看看情形,然后再去禀报,她的供词的确有问题。”
“但如何让她说实话?”
“这件事便由我费心。”他站在牢阴暗脏污的牢房,纤尘不染的精绣白袍与牢房这格格不入,宛如一块雪白的绸帕丢在臭水沟里,很快就会被染黑、染污。
叶妩欣慰地笑,他握住她的双手,“妩儿,忍耐一夜,嗯?”
她面露尴尬,抽出手,问道:“陛下可知道我在牢房?”
沈昭淡淡道:“应该已经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劝陛下。”
如此,她就放心了。
以楚明锋的脾性,只怕不会让她牢房待一夜。有沈昭劝说,楚明锋多少会听的。
沈昭离开后,叶妩从头至尾将案情在脑中过一遍。
如果这起凶案不属于连环凶杀案,那么,凶徒为什么用如此方法杀人?为什么自己被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