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邪是在三个月后登基的,那日普天同庆,京城的街道拥堵了无数的百姓,欢呼嚎叫声响破了天际。
那些有关于他的传闻,都随着成王败寇而消亡,留下来的只有赞歌。
人们兴致勃勃的议论着,这一代新皇,说起他的旧事,也自然而然的,只提光辉那一面。
偶尔茶楼里会遇上说书的,百姓们兴致来了,会让说书的讲讲墨君邪成为皇帝前的野史,说书人只会提他的战绩。
至于和他有过纠缠的女人,只字不提。
因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新皇在等一个女人,在寻找一个女人,很有可能的是,这个女人永远不会回来。
时代在墨君邪攻进皇宫后,拉开了崭新的一页。
唯独没有过去的,是他心中的女人。
他连着三个月下令,在街头巷尾都贴上了顾长歌的画像,告知天下人,这是他的皇后。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和顾长歌的过往,正因为如此,百姓们私下里从各种渠道,得知顾长歌跳下悬崖了。
跳悬崖是什么概念?
什么叫悬崖,有去无回,必死无疑。
除非有奇迹出现,顾长歌才能活下来。
可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奇迹?更多的是残酷而惨淡的现实。
百姓们明面上不说,私下里遇上相熟的,会多嘴几句,感叹当朝皇后的命好惨。
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终于不用再忍受兵荒马乱,四处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却没有了命去享受。
惨。
真惨。
时间在一日一日中度过。
当朝皇后的悲惨命运,给墨君邪更多加上了一些标签。
比如,深情,再比如,可怜。
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早就听过墨君邪的英俊,如今宫中又没有一个女人,身为男人,到底有诸多不方便,纷纷等着皇帝宣布进行选秀。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宫中还是没有传出来消息。
一些闺中密友在诗茶会上遇到,聊着聊着,就能绕到当朝皇帝身上。
关于墨君邪的谈论内容,当然是他单身这件事。
“他怎么还不选妃子啊?宫中地方那么大,一个人住不寂寞吗?”
“就是说啊!不是说男人天天都要那个的吗?咱们的新皇年轻力壮,应该需求量很大的啊?”
“快点选妃子吧!我都跟我父亲说过了,到时候我要去参加选秀!”
“新皇再不选妃,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了?”
“说不定是情殇太重,没有恢复过来!”
“恢复也不是这样恢复的啊!人们都说,忘记一段感情的捷径是,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我觉得新皇,应该向前看!”
“对对对!说得对,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姐妹们都留意下,若是得了消息,务必要互相传递。”
在如今的大良朝,当今皇帝,俨然成了众位待嫁闺中女子眼里的香饽饽。
百姓圈子里议论的热火朝天,墨君邪却整天沉迷在处理政务上。
他是从良文帝手上,夺过来的天下,原本天下就是墨家的,只不过是换了个主,他对待所有事情,只能比之前做的更好更认真。
好在良文帝虽然偶尔糊涂,但在事关百姓生计的事情上,倒是做的井井有条。
烂成一滩子的事务,基本没有,难能可贵的是,整个大良朝在两年的战乱中,良文帝统治下的区域,依然正常运转生活。
他用了半年多的时间,理清了头绪,使天下一切回复到正常的轨道。
休养生息,是他讲过最多的词。
不仅百姓们需要休养生息,就连士兵们都一并需要,他们大好河山更是经不起战乱的摧残。
墨君邪下令减免赋税,并对积极从事商业农业教育业等的人才,实行各个不同的奖赏标准。
同时他下令释放罪犯,除了大奸大恶之人,其余小惩小戒的,都给与自由,允诺他们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正是由于这些措施,大良朝在短暂的停滞之后,再度飞速发展。
时光辗转荏苒一年,国内的状况,便已经恢复到了战前的九成。
之前跟随他的那些糙汉下属们,墨君邪都让他们各自带兵,去分别驻守到各座城池。
除了晏行。
晏行拒绝了接受封官拜爵。
那是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墨君邪白天传了旨意下去,让晏行前往虔州,继续驻守虔州,日暮刚开始蔓延,贴身侍卫便来汇报,说是晏将军求见。
晏将军?
这个名字很熟悉,却又很陌生,在他凌乱的脑海中搜索片刻,墨君邪才意识到,晏将军指的是晏行。
他们相识的时候,互相称呼彼此的名字,他们是情敌,曾经视对方为眼中钉,他们为同一个女人而痴迷而疯狂。
如今世事如书,一波三折,变得面目全非。
他转身一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吾皇,而他,也成了风光无限的将军。
听说私下里有不少媒人,已经将晏行府上的门槛踏破了。
怎么说呢,在那一刻,感觉有点复杂,有点奇妙。
墨君邪难得松懈的放下了毛笔,靠在椅背上,让侍卫带他进来。
故人相见,没有那么多的虚礼。
厚重的殿门关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从头到尾,晏行都是笔直的立着,没有行礼,墨君邪倒也不在意,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来。
“不用。”他记得他开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