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朝堂热闹非凡。
不只是因为太子大婚,更为重要的,是大婚当日居然有刺客意图刺杀太子妃。听闻太子妃虽只受了轻伤,但惊吓不轻,陷入昏迷,不得不连夜到宫中请了御医看诊。也亏得太子妃身边那两个丫头身手不俗,拼死护主,这才让太子妃逃过一劫,若是真出了意外,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大臣们议论纷纷,各派系态度也不尽相同。
太子一党自然是气愤难抑,个个痛斥刺客可恶至极。其他大臣则镇静得多,不管这刺客是谁派去的,成没成功,对他们来说,都不算是坏事。
墨昀壑和墨昀阡没和人群站在一起,只在一旁静静看着。
“三哥,依你看,这刺客是谁派去的?”
“不会是朝中之人。虽然不希望这门亲事结成的大有人在,但在皇城脚下,守卫森严的太子府,不会有人顶着乌纱帽去犯险。”
“那三哥的意思是……江湖人?”墨昀阡眉头皱了皱。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昨天那些刺客是死士,被围后全部服毒自尽,身上也没有任何标识物。听说这事惊动了父皇,连夜下令交由大理寺处理。但查出刺客身份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卫霆传来消息说是看出了些线索,今日下朝后,去我府里再细探究。”
墨昀阡点点头。
武帝殿上果然大怒,责令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联合查处,务必将主谋捉拿归案。
下朝后,每个人的都或多或少出了一身冷汗。
武帝平日对朝臣算是亲善,但发起怒来能让人腿肚子直打颤。
“三弟,六弟。”
墨昀壑墨昀阡停下脚步。
“太子。”两人依礼作揖。
太子随意摆摆手,“你我兄弟,不必这么客气,还唤我大哥吧。”
“长幼尊卑有序,不敢越矩。”墨昀壑道。
墨昀川不再强求,一丝笑意浮上脸颊,道:“昨日大婚事务繁忙,怠慢了自家兄弟,还望三弟六弟不要介意。”
“太子成婚大喜,自是顾不上我们。况且生出的许多事端,还得要仰仗太子处理呢。”墨昀阡似笑非笑。
墨昀川听后眼眸暗了暗,昨日本是他一生中极为重要的一天,却接连出事。太子妃遇刺不说,太医还告诉他,太子妃中了七眠散,若无解药,将昏睡七日不醒。现下刺客全部死了,背后主谋无从查起,如果这事传到了姜国,姜国皇帝必要为女儿讨个说法。这些,都让他头痛不已。
抬头再看着眼前一派悠然的两人,他暗暗咬牙,别人不知道,他这两个好弟弟,不知给他使了多少个绊子。昨日的事,跟他们也未必没有关系。
不过太子也不是庸才,自是不会现在撕破脸质问。而且现在的形势对他最有利不是吗?只要他端着不出错,别人再怎么折腾也威胁不了他。
“本宫还要回府处理政事,先走一步了。”墨昀川不再跟两人废话,提步离开。
看着太子的背影,墨昀阡眼浮不屑,“太子这是跟我们示威呢?”
墨昀壑白他一眼:“管他是不是示威。以后说话给我小心点,别那么冲,惹急了他怎么办?”
墨昀阡叹了一声,“看着他那个得意志满的模样我就生气。刚才说什么亲兄热弟的,小时候奚落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现在一派假惺惺的模样,真让人反感。”
“六弟,”墨昀壑斥住他,“越说越不像话了。他是太子,这一点从以前到现在从没改变。在你有足够的能力打败他前,莫说这样的话,徒留人把柄。”
“知道了,三哥。”墨昀阡对其他人不屑一顾,但对这个三哥,他还是百分百信服的。
墨昀壑刚登上马车,旁边余昇低报:“付小姐请爷去观雨楼见面。”
眉头一锁,墨昀壑没忘记卫霆会来府里商议昨日之事,思索片刻,他掀开帘子,对着另一辆马车上的人道:“六弟,你和卫霆候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待到紫色流苏镶边的马车远去,墨昀阡旁边一小厮问道:“爷,咱去哪儿?”
墨昀壑白他一眼,“没眼力见儿的东西。先回府一趟,再去晋王府。”
小厮很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明明他很伶俐的好不啦,爷每次心情不好就只会骂他笨。
马车里墨昀阡侧倚着身子,扇子一下一下敲在手背,脸色不是很好。
墨昀壑去见谁,他能猜出个八、九分。能让三哥丢下正事去见的人,怕是只有她了罢。从小他们一起长大,其实她的心里有谁,他不早就知道了吗?可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能完全放下,至少,心里放不下。
观雨楼。
掌柜的一见墨昀壑进门,忙迎上来。
“爷。”他低唤道。
墨昀壑应了声,问:“人呢?”
“爷请跟我来。”掌柜的亲自引路。
一进二楼最里边的包间,掌柜和余昇自觉退了出去。
“三哥,你来了。”付如兰一身广袖纱衣,身影婷婷,眉眼婉婉,温柔软声道。
墨昀壑坚硬的线条也柔和了几分,拉过付如兰的手,到桌边坐下。
“突然来见我有什么事?在府里不能说吗?”
付如兰看着他,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兰儿,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
“昨日我没能去得了太子喜宴,但晚时听见了太子府发生的事情,我很担心……”一双眸子里像是浸满了泪。
她的父亲只是京城的一个五品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