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息走上前去,他看着邺风的脸,脸上却没有一滴泪水。
明明心中充满了痛,无法言明的最深的的痛,眼泪不断的在眼睛里积蓄,却不愿流下一滴泪。眼睛因积蓄的泪水而变得通红,可是就是不愿意让一滴泪流下来。因为有泪就证明了他的痛,就证明了他真的失去了,可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然失去。
“子息——”
朦胧中,最熟悉的话语就这么传入了耳中,正如每一次邺风叫着自己的名字时那样的温柔,只是这样的话以后就只能存在于记忆里了。
泪水在这一刻再也承受不住痛苦掉落下来。这颗已然伤痕累累的心也要跟随着那个人而死去。
子息抱起邺风,朝外面走去。祁昂和凌楚想拦住他,却没有这么做,只能紧紧地跟着子息。
楚国的边界,这个本来他们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到达的地方,此刻他们却在这里,感受着这里的风这里的气息,这里不是子息的故土,也不该是邺风的终点。
“邺风,我们难得可以这样坐着看风景,知道么,在我深陷险境的时候我竟然想到了你为了放河灯的事情,那个时候多好。你那个时候的表情我都记得,那会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场景,虽然我从未说出口过。”
早已冰冷的身体无法给予他任何的回应,他却似乎什么也没感觉到,在他的眼中,那个人还在,就在他的身边,从未离开,也永远不会离开。
“还记得你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我们那么艰难才在一起,我似乎都能看到未来的幸福了。”
子息就这么不停的跟邺风说话,他觉得邺风虽然没有回应,但是他一定是在听的。不管他在说的是什么,邺风都会很认真的听的。
看到子息这个样子,祁昂和凌楚很担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行。雷空死的时候子息也很伤心,但是那个时候子息的身边还有对他来说重要的人。可是此刻他失去的是邺风,是他这一生最爱的人,这样的失去会更加的痛,更加的让人无法接受。
夜幕降临,子息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傍晚的风吹得四野更加的死寂,更加的凄凉。子息坐在昏暗中,却不停止和邺风说话。他觉得邺风一定是累了,所以才会他说什么都没有反应。他知道等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邺风就会醒过来,然后他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让老天有任何的机会将他们两人分开。
“子息,我们回去吧!”凌楚来到子息的身边,试图让子息回去,可是子息一点反应都没有。
“子息,坐在这里很冷,你很冷,邺风也很冷。”
子息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
“子息,邺风会冷,会生病的。”
“死了的人还能够感受到寒冷么?”子息突然抬头,看着凌楚。
四目相对,凌楚看清子息眼中的痛,却没有力量让眼前的人不再伤痛。子息心中是明澈的,他知道邺风死了,他知道自己的痛,知道自己的伤,就是想让这伤痛一直痛下去,这样他才能感觉那个人还在自己的身边。
“子息,就让他守望着这里吧,让他能看到你征服这片土地,好么?”
守望么?这里可以看到离国么?还是他只要将越铲除,邺风就可以永远看到他的身影?他不知道,也不愿知道,因为即使是死了,那个人依旧能够如影随形,只要他爱邺风的心还在。
子息将邺风放在地上,然后开始用手刨着土。凌楚想帮忙,子息一把将他推开,然后继续刨土。他的手因为不断的刨土而满是鲜血,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痛楚。每刨一下,他都能想到很多过去的事情,那些他们曾经相互依偎却不明白心中最深的爱的岁月,那些即使相隔万里心却相连的岁月,那些他们允诺了要一生相随的岁月,那些岁月是子息此生最深也是最重要的记忆,他要一次次的想起一次次的回忆,然后将那个人刻入自己的灵魂。不,那个人已经在他的灵魂之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不知道手上的血干了多少回又流出多少,子息只是不停的刨着土,然后让自己深陷入回忆之中。
当一切做完,当失去再无法获得,子息抱着邺风,将邺风轻轻的放下,让泥土一点点的掩埋邺风的身体,他的脸上再没有一滴泪水。
子息的平静让凌楚和祁昂感到不安,他们觉得这本不该是子息会有的反应,可是他们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就一直看着。
等到邺风的身体完全的没入泥土,子息什么话也没说,就径直朝着军营走去,两人跟在他的身后,疑惑更深了。
子息回到军营以后就让人准备了吃的东西,等吃完东西以后就睡觉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可是他越是这样,两人就越是担心,他们不知道子息到底要做什么,他们不敢睡去,不安的守着子息的大帐。
一夜无眠,大帐之中却没有任何动静。第二天来临的时候,子息泰然的从大帐中出来,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七天的时间,凌楚和祁昂就这么守着子息,可是子息就是如同平常一般,丝毫看不出什么端倪。这夜他们一如既往的守着子息的大帐,期望着不会出事儿。
第二天一大早,当两个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应该在大帐中的子息都不见了,他们询问了其他的人,没有人知道子息去了哪里,更奇怪的是昨晚他们虽然轮换着看着子息却都睡着了。想到这些的时候他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