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将军府,尔仲顿时觉得无处可去,身上也没银两,只得在郊外找了个破庙暂且过了一晚,他告诉自己明日必须找到一份事儿干。
潮湿的空气再加上一身还没有完全好透的伤,这一觉尔仲睡得极不踏实,做了好多的梦。梦中有母亲含泪微笑离开他的样子,还有祁昂哭着求他不要离开的场景。睡梦中被眼泪牵引着,尔仲不自觉也流下了眼泪。
被禁锢的一月竟不是他最深的念想。偏是那个他恨极之人的眼泪,似流入他心底。他不停的告诫自己远离所谓的情爱,那是会让人失去理智陷入疯狂的可怕的东西。
第二天醒来时,尔仲觉得自己全身的骨架都要散了。拉扯着疲惫的身体,尔仲试图寻找适合自己的事儿,可前脚刚进城门就发现到处是官兵,他躲在一旁,很快就知道了这些人是在找自己。
再次出了城门,尔仲在一个小山坳里找到一户农家,用身上的衣物和农户换了件简陋的衣服,又将自己的脸涂黑。再次站到城门前时,检查的士兵连问都没问就放他进去了。
虽然轻松的进了城,但是尔仲丝毫没有喘息的时间,城中到处都是将军府的人,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发现自己。尔仲苦笑,他算什么人,需要堂堂大将军满城搜人。再着要搜也该出城看看吧,总在这儿搜。
尔仲又一想,或许是认为自己不会去别的地方,祁昂才会这么放心的只在城中查找他的下落。这么一想,尔仲又莫名的悲伤起来,虽然努力让自己不去悲伤,可是终究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忽然想到散花节那天祁昂对自己说的话,那样真切的眼神让尔仲误以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了。可是所有的幸福的过往此刻竟都变成了折磨,似乎是在告诉他,他不该拥有幸福,即使拥有了,也会很快就失去。
躲闪了一天,尔仲什么活儿也没找到,城门也关了,这么一个晚上定然会非常的难熬。
走在路上,尔仲想找个地方先歇歇脚,休息一晚上。刚走到一个拐角,就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尔仲便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他走到那里的时候,只见一个蒙面大汉正在追杀一个小孩。小孩拼了命的逃命,后面的大汉举着大刀紧追不舍,尔仲一时气愤,拦住了大汉。
大汉怒吼一声,“小子,不要命了,快闪开!”
尔仲不语,只是挡着大汉的路。大汉急了,挥舞着大刀就冲上来,尔仲仍是不动,大汉大惊,一时间也忘了小孩。
两人对峙中,小孩已走远,尔仲松了口气,那大汉却笑道:“你以为你拦着我就可以救他么?”
尔仲奇怪道:“为何救不了?”
“因为来杀他的可不止我一个人,你也不看看他是谁,一个小娃子用毒杀了三百三十个人,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的师父炼药,你认为这样的孩子还算是个孩子么?”
“你胡说!”尔仲喊了一句,显然是不相信大汉。
那大汉见尔仲不信他的话,显然是不耐烦了,心里想着怎么就和这个素不相识的人聊上了。不顾尔仲的反应,大汉将大刀扛在肩上,往来的方向走去。尔仲却不肯罢休,疾步追上那人,道:“你若不说清楚,今日休想离开。”
“你认为你拦得住我么?”大汉双肘上提,一条腿已踢出,尔仲后退,收住退势,抽出腰间的小刀。大汉也亮出了刀,径直向尔仲招呼上来。虽然力道上比不上大汉,但是尔仲依靠着自己的身体轻松的闪过大汉的招式。又是一闪,尔仲来到大汉的背后,一把黑柄银刀准确无误的插入大汉脑中。
尔仲越开几步,见大汉倒下,才过去拔出自己的刀。
擦掉刀上的血迹,尔仲开始对梵希有了极浓的兴趣,不知道这样一个地方有着怎样的黑暗。从前所见的光明怕只是表面的光鲜艳丽,黑暗中是罪恶的萌生时间。
将擦好的刀放在腰间,一个声音渐近。
“小兄弟,你杀人的手法很不错么。”
尔仲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这个说话的人必定是死了的大汉的同伙。他转过身去,四个同样紧身黑衣的人正要把自己包围起来。
从那些人的阵势来看,此战尔仲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转念一想,他忽然笑道:“各位也看到了,我杀了他证明我比他强,看你们这架势应该是杀手吧?正好,我没找到活干,要不我顶替他加入你们吧,你们说这算不算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这下没人说话了,过了很久,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道:“好,你可以跟我们走。”
尔仲就这样走到四个人的中间,随着他们走,也不知道转了多少路,反正尔仲不认识路,他们走到一个茅屋前,尔仲有点失望自己作出的决定。
“你们就住这儿啊?”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进了茅屋,屋内已经有个人了,这个人穿着农夫的衣服,见他们进来蹲下去在地上敲了几下,尔仲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等那人敲完,地上漏出一道缝,足以让他们通过,尔仲被推挪着第一个下去,一下去就被卸了小刀。
等所有人下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押着尔仲往前走,这条路很暗,也不知道那些人走过多少次才没有撞到墙。走了很长一段,尔仲才见到了光明,还有站在光明中的那个人。
这是个二十来岁的人,除了脸别的地方都没黑色包裹着,他定定地看着尔仲,看得尔仲心里发慌。尔仲想找些话说,那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