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三声大鼓响后,就听一声悠扬的笛声响起。
齐明远抬眼看去,石场上最高的平台,站着一身着白色福儒服的少年,少年额头中间一个红点,手持竹笛,缓缓吹奏,笛声慢慢悠悠,不急不缓,但当少年仰天吹奏时,本来喧嚣的场场地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不由抬头看着那高踞最高平台上的少年,可惜,距离太远,很多人都只能看到那白色的身影。
而距离石场最近的被皇亲国戚们占据的场地上,有人抬头看着那平台,呆呆的喃喃自语:
“那位就是少主大人?”
“少主大人……果然不一般啊。”
“少主大人好可爱啊……”
……
齐明远听着,漆黑幽暗的眼里渐渐的阴沉了起来,祭典之时不能带纱帽的规矩……是谁定的?
而笛声慢慢悠悠的渐渐嘹亮和明朗起来,天边的那白色云霞,却是仿佛听到了笛声般,竟缓缓漂移着靠近了最高平台上的少年,当白色云霞完全靠近后,少年的笛声也恰好戛然而止,紧接着,钟声响起,浑厚苍老的声音也跟随响起:
“倬彼甫田,岁取十千。我取其陈,食我农人。自古有年,今适南亩。或耘或耔,黍稷薿薿ni。攸介攸止,烝我髦士……”不知何时出现在最高平台下方的石台上的三位大僧正,身着黑色僧服,手持竹简高声吟诵。
当三位大僧正高声吟诵起来的时候,最高平台上的少年再次吹奏起来,而伴随着大僧正高声吟诵的声音,少年吹奏的笛声,从左右两侧跳落的身着深青色福儒服的少年扬扇起舞。
当大僧正用浑厚苍老的声音高声吟诵,当少年再次吹奏起来 ,当身着深青色福儒服的额头红点的精致的少年扬起手里竹扇起舞的时候,天空的那片白色云霞开始变化了,颜色由白渐变,红色黄色……渐渐的五彩多变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突然间有种置身悠然,心绪瞬间安宁了下来的感觉。齐明远看了眼四周,此时,他身在石场的一角,位置不是很高,距离不是很近,但却是方便将石场周遭的情况扫入眼底,他看到,此时,没有人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本来喧嚣的夹杂着各种混杂的气息突然干净了。
夕月日是一年阴阳交错的日子,也是气息最为浑浊的日子,夕月日的祭典就是为了扫荡浑浊,和顺天地气息,这个他是明白的,可上辈子,他曾经见过的祭典,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那一瞬间,只觉得天地间的气息清新甜美至极,仿佛嗅到了花开的味道……
齐明远静静的凝视着那高踞平台上的吹笛的少年,这就是少主大人的能力?
这就是小师叔的能力?
——当最后,高踞平台的少年笛声突然一歇,咚!咚!咚!三声大鼓响起!
石台上起舞的两名少年同时转了一圈,收扇而立。三名大僧正,将手里的竹简扔向天空,半空中,竹简突然焚烧起来了。
三名大僧正跪地叩拜苍天,平台上的少年仰望着天空那五彩彩霞,将手里的竹笛,双手呈递,还带着孩童稚嫩的清亮声音响起,“祈佑天下苍生!”
而伴随着少年的这一声“祈佑天下苍生”,五彩云霞突然间散去,一轮满月安安静静的挂在天空,恰好就在少年的头顶,而仰着头的少年沐浴在银色月光下,那一瞬间,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白衣,精致可爱的少年,那一身银色月光,徐徐晚风吹起少年的衣袖……
仿佛欲要踏月而去的仙人!
齐明远死死的盯着那高台上的少年,宽大袖子里的手已经紧握成拳,指甲陷入肉里,唯有如此的疼痛才能让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而不是飞扑上高台,将他的小师叔,将他的宁儿扯下高台,拥入怀里!
——唯有如此,他才能告诉自己,小师叔不会离他远去……
******
篝火一一点燃,祭典的第二阶段已经开始。
慈恩寺的僧人给那五百百姓送去了祈福的珠子和祈福的碟文,这是今年才有的祭典节目,事实上过去也曾经有过,只是不知何时开始消失了,被大僧正以作为少主大人不能这么无知为由啃了慈恩寺半摞文书的林福宁发狠了,将那些已经消失了习俗条例全都挖了出来。
于是,就有僧人送上珠子和祈福的碟文,珠子还好说,碟文是让百姓们填写要祈福的内容和祈福的亲人,之后,慈恩寺的僧人每天晨早就必须为这些碟文诵读祈福文……
而在慈恩寺的僧人们给百姓们送去祈福的珠子和祈福的碟文后,刚刚跳完月舞的半夏和青果,手捧放着珠子的盘子和碟文,走在大僧正伽若后,朝石场外最前的一排桌子走去,那里坐着大周朝现在地位最高的——皇上以及诸位皇亲。
大僧正伽若带着半夏青果走到那地位最高的男人跟前,却是没有跪拜,只是从身后半夏手里接过盘子,略微躬腰,恭敬的递到男人跟前。
男人接过,伸手从身侧太监手里接过一只笔,慢慢的在碟文上写下:祈福大周长治久安。
随后,男人将碟文递给大僧正伽若,拿过盘子里的珠子,便戴上。
大僧正恭敬的再次做礼,便退下了。
而之后,半夏,青果便一一上前,将碟文和珠子呈递给太子,皇子等。
虽说皇亲国戚,但在这张桌上的,也只有皇室里的男子,女眷并没有见到。
当半夏将盘子恭敬的呈递,垂首,等待眼前的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