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医生,纪唯宁很清楚,哪怕上一次父亲的手术再如何成功,依他那样的身子也撑不过几年的时间。
所以,对于纪中棠,她不敢太过违背他的意思。
柳妈为她收拾的房间,依旧是她以前住过的那一个,在二楼的南面。整个卧房,除了家私那些换了新的,其余的,都没变。
纪唯宁坐在窗前的小沙发上,握着手机,想要给徐暮川打电话。只不过,她的电话还没拨出去,他却是先打了过来。
“搞定了吗?”徐暮川问溲。
“我……”纪唯宁有些不知怎么开口,蠕动着嘴皮,迟疑好久,终是选择如实回答:“我今晚得住这里。明天一大早,要跟我爸去拜我妈,分开住没那么方便。”
手机那端默了几秒,而后是他有些冷崩的声音说着:“你可以明天早点起床再过去。”
听出他的不高兴,纪唯宁也是郁闷。如果可以,明天要她五点起床她也愿意,可是父亲那面色,估摸着她再多说一句,就要发飙恧。
“我爸他非要我住下来,你也知道,他的身子经不起人刺激。”纪唯宁也是无奈。
“那是不是以后你都要住在那边?”徐暮川忽然沉了嗓音,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没有……就今晚,这不是特殊情况嘛,以后我不会住这里。”纪唯宁的手指抠着沙发,讨好着说。
“唯宁,你信不信,有江承郗在的地方,你身边的特殊情况永远都会层出不穷。”徐暮川沉着音,像是点醒纪唯宁,又似是夹着更多的不悦,最后,他说:“你住着吧,改天再联系。”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干脆利落。
他的话,让纪唯宁不得不沉思。父亲和江承郗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她感觉连她自己这个做女儿的都插不进去,而江承郗自然是知道,她拿父亲没有办法。
所以,如果他想借用父亲的关系,来限制她,是特为有效的,就如今晚这样。
纪唯宁特别烦闷,她觉得,她有必要跟江承郗谈谈这个问题。毕竟,以后父亲会常住这里,如果江承郗要一直这么纠缠,她会苦不堪言。
这么想着,纪唯宁也就丢了手机,起身直向着房门过去。江承郗的房间就在她隔壁,不过几步的距离,她敲响了他的房门。
里面没有人应声,可她却有种今晚上非要跟江承郗谈清楚的执拗感,于是,她试着轻轻扭动门锁。
没想到,这么一扭,门还真的开了。
“哥?”纪唯宁没进门,先是唤着声。
直到听到里面有着些微的动静,确定他人在里边,她这才推着门,踏步进去。结果,没想到却是被她撞见刚好从浴室里出来的江承郗,半裸着上身,只随便围了块浴巾。
纪唯宁何曾见过这样的江承郗,以前两个人在一块,江承郗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衣衫不整过。可是,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她为什么会在江承郗的腰间看见一道伤疤?
足有十来公分,爬在他偏为皙白的身上,显得有些狰狞,所以,被纪唯宁一眼瞧见。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想要定目认真细看,结果,江承郗却是快速的撩起大床上的t恤,套在头上,随着那个地方被衣衫覆盖,纪唯宁再也看不到任何。
“怎么进来也不敲门?”江承郗转身,睨了眼纪唯宁,而后便拿着家居裤装进了浴室。
纪唯宁当然有敲门,她甚至在开了房门以后,还唤过几声,是他没有听见。也许是以前那些年,和江承郗的相处太过随意,所以,也就没有想那么多,擅自踏着步进来。
可是,她现在想要究竟的,不是这个问题。
他的身上有条伤疤,却在被她发现后,匆匆掩饰,这算是什么?
等着江承郗换好家居服从浴室出来,纪唯宁忍不住出声发问:“哥,你身上……那是什么?”
纪唯宁心中闪过一丝疑虑,那种想法似是要呼之欲出,却因为她的害怕面对,而被她深深压了回去。
“以前在外面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碍事。”江承郗掩了眸子,没去看她明镜似儿的眼睛,故作轻松的说着。
他从房间走进连带着的书房,而后在书桌前坐下,开启手提电脑。纪唯宁随着进去,固执的想要弄清楚这番情况。
结果,却不知江承郗是烦她在这儿,还是他真的有什么需要静心处理的事情,很难得的,他竟然开口赶人:“明天还要早起,你早点回去睡。”
“怎么弄伤的?”纪唯宁无视他的话,对着他那道伤疤继续追问。
好似非要弄个清楚明白,才能打消她心底的猜疑,不然,这事儿就像大石头一般,会压得她沉重的透不过气。
江承郗的双手顿在键盘上,抬头看了一眼,而后出声:“十六岁那年,跟街头混混打过架,被刀子划伤的。”
纪唯宁不好糊弄,尤其她本来就是身为医生,那样长的一道疤痕,她随便就能分辨,那应该是什么利器弄来的伤口。
江承郗不想让她知道,他身上这道伤的来源。
之前,两个人要结婚的时候,他觉得没什么,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现在,就如他之前跟乔治所说,为了得到纪唯宁,他可以用抢用争,但绝不会允许自己用示弱来博取她的同情。
他江承郗,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也从来就不是一个弱者。
“哥,你不要骗我。”
没错,那就是一道刀疤,而且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