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唯宁以着最快的速度,胡乱的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赶到穗城国际机场,大脑空白的甚至忘记跟任何人交代她的行踪。
飞机从机场跑道飞离地面的时候,天色已然暗下,窗外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纪唯宁此刻的心,亦如不断爬升的机体一般,悬空吊着,更是因为无法预知的情况,整个人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恐慌。
乔治是江承郗的熟识,更是纪唯宁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学长。三年前父亲在心脏手术后,被江承郗安排进当地一家知名的疗养院,并且特聘乔治为父亲的私人医生。
这几年来,父亲的身体逐步恢复健康,乔治功不可没。他心思细密,向来尽心,如若不是父亲的病真的危急,他不会这样急匆匆的召她回去溲。
人体的疾病,关乎到心脏,大多紧急。更何况父亲是二度病发,再加上他本就不够完善的身体器官,亮眸紧闭,纪唯宁不敢再想下去。
脑海中忽然闪过,三个多月以前,她在纽约肯尼迪机场,那个因为心梗而倒在她面前的中年男人,他的痛苦表情。
当时她因为江承郗的缘故,整个大脑都是脱片的。身体也因为那几天一直在处理婚礼过后的残局,累的将近透支。站在机场大厅,一个人拖着行李拿着护照机票,竟也不知该何去何从恧。
然而那个中年男人倒下去的时候,她几乎是出于本能,瞬间扔下手中的东西,对他施行急救措施。
十五分钟已过,机场工作人员叫的救护车因为堵在路上,迟迟未到。纪唯宁挥洒着满头的大汗,手下的动作不敢有丝毫的停顿。
她的急救方式是没有任何错误的,但是对一个体力本就濒临透支的女人来说,心肺复苏她做的很吃力,以至病人一直没有反应。
就在纪唯宁几乎以为这个病人不会有生还的机会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东方男人突然出现在人群中,俯身没有任何言语的接替过她的工作。
他的手法很巧,按压的力度也很准,看得出来,是个行家。
病人的心跳在他熟练的动作下,终于回来。救护车也在此时赶到,一行医护人员将平躺在地上的病人担进车里。
机场本就人流密集,又因为刚刚围观的人群挤拥,她只是目送了一眼那个病人,再回头,那个东方男人就已没了踪影,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长相。
病发在外的中年男人都能抢救过来,那她的父亲呢?乔治的语气那么凝重,这情况到底该有多严重?
为了江承郗,她从纽约飞往穗城。为了父亲,她再由穗城飞到纽约,每一次,心里的煎熬都是如此浓烈。
飞机抵达肯尼迪机场的时候,又是一个凌晨。
乔治等在出站口,看见纪唯宁,忙上前迎了两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拥抱。
纪唯宁心急,迫切的想知道关于父亲的具体情况。
乔治一面开车,一面回答:“感染性心内膜炎,急性的。”
“瓣膜呢?受影响了吗?”即使知道这个答案是肯定的,纪唯宁还是抱着侥幸心态的问着。
“宁,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你父亲在三年前换过心脏瓣膜,这次的感染性心内膜炎,最直接受到损害的,就是他的瓣膜。”
“到什么程度?”纪唯宁的心凉了半截,却不得不继续问下去。
“挺严重。一会给你看检查结果,主要是二尖瓣和主动脉瓣的损坏,目前,不排除继续恶化下去的可能。”
纪中棠已经被乔治安排进他所在的纽约西奈山医院,纪唯宁赶到的时候,他躺在重症室里面,已然睡下。
纪唯宁风尘仆仆的赶来,没敢靠近纪中棠,只是隔着重症室的玻璃窗,眼泪扑朔的看着病床上,头发发白的父亲。
父母是中年得女,纪唯宁二十七岁,而纪中棠则已年近古稀,华发满鬓。据说是父亲为了让母亲能够专心钻研医学,一再拖延着生儿育女的大计。
父亲从不愿多说关于母亲凌宁的事情,以至她对自己的母亲,了解甚少。但纪唯宁一直都认为,父亲是爱惨了母亲的。
因为极爱,所以纵容着母亲对医学的痴迷。因为极爱,所以终生未再娶。因为极爱,所以在母亲逝后,给还在襁褓中的女儿取名为‘纪唯宁’。
纪中棠唯爱凌宁。
二十几年的时间如此漫长,当年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成了疾病缠身的老人,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
纪唯宁心酸难忍,几欲呜咽出声。
“宁,要去休息吗?这里有我在,你可以放心。”乔治站在她身后,温声问着。
纪唯宁摇头,此刻的她哪里有心思睡觉。
“手术怎么安排?”
“我们去办公室谈吧。”乔治拍了拍她的肩,率先转身。
虽然同样是医生,但关于手术的问题,乔治觉得还是要详细的跟纪唯宁阐明。
医生办公室,乔治让纪唯宁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短短几月的时间,她连受重挫,哪怕再如何坚强的女孩,也有受不住的时候。
看着明明孤独无助却依旧死死挺着背脊的纪唯宁,乔治多少有些不忍心,却也不得不将关于纪中棠的检查报告悉数递给她。
“宁,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这个手术,哪怕是我,也没有足够的把握。”
“换瓣膜需要进行体外循环,你父亲早年接受过肾脏移植,并且现在只有一个肾脏,体外循环很大可能会诱发肾脏衰竭。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