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忽然大笑起来:“我就是让她死又如何?总归这丫头定是纯仪之女,叫她死了,新仇旧恨,倒也是了结了不少。”
这不是活脱脱遇上了一个疯子么……阿翎沉了沉呼吸:“你与我娘亲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与你娘并无深仇大恨,却与你舅舅和你爹有大仇!”他说着脸色越发的难看了,“我宋家满门,若非是你爹,又怎会……”
宋家?!阿翎一怔,被萧清晏护在身后,低声道:“只怕是当年宋将军的家眷……”
宋将军?见阿翎愈发糊涂,萧清晏也是笑出来,当年她还没出生,就是他,也只是听过些,未曾亲眼见到。
那位宋将军就是当年与定国公同为抚远大将军的人,这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当年秦王沈珩的岳父。秦王谋逆之时,若无宋家的兵权支持,他哪有那资本起势?而后两军对阵,定国公斩宋将军于刀下,宋家满门,成年男子皆斩首,余者发配岭南,女子则是充营妓。
念及此,萧清晏思量片刻,脸色便如常了:“原来如此,无怪皇上费尽心力要杀你。”皇帝费尽心力要找那些秦王谋逆余孽,如今有一个又进京了,皇帝怎能不动杀心?
那男子冷笑道:“你切莫忘了,你妻子的性命还握在我手中。”
“我没忘,也不敢忘。”萧清晏将阿翎拉到怀里,与此同时,院中忽然响起门板被重重推到墙上的碰撞声,男子脸色一变:“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萧清晏微笑,搂着阿翎的手愈发紧了,“无非就是与往日同在羽林卫中当差的兄弟们打了个招呼罢了。”
那男子脸色顿时跟吃了翔一样:“她的性命握在我手上,你没有半点顾忌?!”
“我做什么要有顾忌?”萧清晏转头看着阿翎,“总归,你也不会救内子的。若是死得重于泰山,夫人也是死得其所了。”
阿翎看着萧清晏,忽然就觉得喉中有些哽咽,虽说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有顾忌,但这样被不管不顾,阿翎还是委屈得很。萧清晏见她眼中泪水几欲夺眶,还是狠下心不去看,笑得从容:“若是我夫妻二人性命能换一个逆贼身死,尚能算划算。”
院中男子的交谈声已经传来:“我说清晏,不是说好的你给情报么?咱们兄弟一场,可别让兄弟们没功劳啊。”说话间,还有金铁相撞之声,明摆着是刀戟的声音。
“你们等等,我马上出来。”萧清晏一面说,一面对着男子笑。那男子整张脸都黑了,目光游移的看着萧清晏和埋首在他怀里的阿翎,沉声道:“我把解药给你,你保我。”
“要给现在就给吧。”萧清晏微笑着看着他,“你不给也可以,总归你也跑不掉,内子的性命,比起江山社稷,又算什么?”
阿翎抖了抖,见萧清晏压根儿就没将自己性命当回事,心里那个憋屈,挣扎却被他将脑袋紧紧按在怀里。
男子就那么看着萧清晏,低声道:“她手中那瓶子,里面有一粒红色的药丸,用水兑化了,给她服了就好。”又看着萧清晏,目光之锐利像是要将他穿透。
萧清晏扬眉一笑,对门外朗声道:“进来吧。”
那男子闻言变色,叫道:“你出卖我!”
“我几时应承你了?”萧清晏这才放开阿翎,见她一双眼睛都哭红了,忙柔声哄起来,全然不管那男子的气急败坏的吼声。
门顿时被打开,门前站着一个一手锅铲一手菜刀的健硕男子,一进门见萧清晏和阿翎抱在一处,忙退出去,憨憨的说:“姑爷,你吩咐的,我都做好了。”
阿翎方才瞧见那男子,知道那是丽娘的儿子,方才那刀戟声,应该就是他用菜刀和锅铲撞出来的。萧清晏使诈阴这男子呢!当下破涕为笑:“我还以为你不疼我了……”
“怎会?只是阿辕那头不知道要多久,总是不能拖的。”萧清晏笑道,转头看着一脸灰白的男子,“对这种人,我若是紧张你一点半点,他定会以为拿捏住了咱们。”
那男子咬着牙:“好一个聪明人!你现在预备如何!”
“我不预备如何。”萧清晏话音刚落,便听到院中又开始吵闹了:“出了什么事?不妨报上来听听吧。”话音未落,一阵脚步声极快的散到了院中各处。
“是方都统。”萧清晏在羽林卫中当过差,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更何况,先把守住各处出入口,这的确是羽林卫惯用的招数。
“里面的人,可曾方便出来说话?”方皓玟负手立在院中,目光炯炯的看着门前丽娘那左手菜刀右手锅铲的儿子,“此处没有你的事了,下去吧。”
那汉子虽说有心护着自家姑娘姑爷,但被方皓玟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所震慑,还是诺诺的去了。方皓玟就那么看着房门,倒是万分淡然的模样。
门响了一声,阿翎倒是大马金刀的走出去,笑道:“方都统,这样大的排场,晓得的知道你在执行舅舅的命令,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带着一队人擅闯民宅,要干那强盗的勾当。”又乖乖巧巧一笑,“难道方都统是知道我与外子在此,是来与外子叙旧的?”
方皓玟拱手道:“王姬金安。臣方才得到消息,说是此处有异,便来看看是否是逆贼,不晓得王姬和世子怎在此处?”
阿翎不答反笑,坦然的指着门中:“你这话,倒是我夫妻二人知情不报了?都统不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