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和秋子在土菜馆吃了晚饭,再把胡小月和方师傅捎回家。
方师傅和胡小月还是第一次到三儿家,到了才知道,三儿家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好。方师傅感叹说:“什么时候我也做这么一栋房子、也这么伺弄就心满意足了。”三儿说:“我保证你做得起来。”方师傅信心不足:“土菜馆生意现在还不行哪,就上个月好点,听小月说,也就赚四百多块钱。要说吃的人也不少,价格低呀,没利润。”
“慢慢来,别着急。”三儿安慰方师傅说,“刚才始就得这样,薄利多销,赚客回头。等有点名气吃的人多了就好了。桐子路做起来后,红火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林志清也信心不足,看着三儿不说话。三儿笑笑:“叔别看着我,不信你等着瞧。开店三年穷,这话还是修自行车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这还没三年呢,已经赚钱了。我倒担心这店太小了,包间不够用。”林志清着急:“还小哇?你还要多大呀?”
“我叔不行,没眼光。”三儿摇摇头,“你不能光看现在,得往远了看。我就想着,等桐子路成形之后,最大的饭店是我开的才好。现在这么小,没什么意思。”
“方师傅坐会儿。”林志清站起来,“我去三儿伯家看看。”
林志清背着杯子走后,秋子从厨房跑出来,笑着问三儿:“把我爸气坏了吧?”方师傅问:“把你爸气坏了你还高兴哪?”秋子摇摇头:“没事,他就这样。”
“我叔怎么办?”三儿苦笑道,“一分钱他能攥出水来。”
胡小月特会来事,到三儿家就跟二婶腻在一块,说长道短。方师傅鼓捣说:“三儿爷爷跟二婶都喜欢认干亲,干哥哥,干儿子,干女儿。要不小月也认二婶做干妈呗。”二婶摇头说:“小月是城里人。”胡小月假装不高兴地说:“二婶看不上我呗。童林是局长女儿,秋子大学生,小丽爸是所长。”二婶笑了:“认认认。我怕你不愿意。”
“妈你算过吗,”秋子笑着问,“总共几个儿子女儿了?”
“还有儿子女儿多了发愁的?”二婶说,“老陈家向来干亲多,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家里可热闹了,都是干亲。你爷爷你叔死了就不来了。老陈家是徐庄的外来户,亲戚少。你奶奶死得早,那边的亲戚不知道怎么就丢了,也是那几年家里穷,没办法,支应不过来。我娘家那边有一个姐,一个哥。我姐嫁到江北去了,把我哥也带去了。我大大也是没办法,家里穷哪。我娘家在西江,那时候还没大圩堤,年年闹水灾,家里都没房子,住窝棚,水来了就给冲走了。也没法做房子,架不住水冲哪。我嫁到老陈家的时候,二十个年头,二十一个年头生的三儿。我大大跟三儿爷爷就是干亲,关系好,老一块摸鱼,大水一来,就到三儿爷爷家住。我大大说,老陈家人好,三儿爷爷会挣钱,家里日子能过,徐庄在黄土岗上,水来了淹不着。过了不久,xx党把大圩修好了,不怕大水了,我大大我妈又死了,我姐我哥就这么失落了,死活都不知道。我姐出嫁带我哥走的时候,我还太不懂事。我大大说,花儿呀,带你弟弟走好了,走了就别回头。哎哟,我妈那个哭哇。”
胡小月和秋子站厨房里抹泪。胡小月说:“二婶别说了。”二婶笑道:“哭什么?那时候西江这种事多了。xx党好,不是xx党修大圩,不知道淹死多少人。你看现在的日子过的,天堂一样,做梦都梦不到这么好的日子。老话说,苦尽甘来。”
二婶说完后,方师傅叹口气,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跟三儿说:“早上三点多点,我在新派出所门口等你。”三儿摇摇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起那么早干嘛?上午没事。小月姐跟我回去,她还要买菜。”方师傅点点头。三儿又说:“你跟婶说,等土菜馆好点,她也到土菜馆上班。”方师傅问:“说真的呢?”三儿认真地点点头。
送走方师傅,二婶埋怨三儿:“做事也不跟小月商量一下。”胡小月说:“三儿说了算。三儿是大老板,我是二老板。”秋子说:“你是老板娘。”胡小月笑了。
“死丫头就知道胡说八道!”二婶狠狠地捶了秋子一下。
“干活要帖心的人。”三儿说,“想把土菜馆弄好,就得把人留住。”
三儿累了,秋子服侍三儿洗了澡。胡小月羡慕地跟二婶说:“秋子对三儿真好。”二婶点点头:“从小就好,连裤腰带。三儿没念大学,不知道以后怎么样。”胡小月安慰二婶:“不会的,秋子不是那样人。”二婶笑笑:“一会你也洗澡,跟我睡。叫秋子拿衣:“妈我跟你睡一头。”二婶点头说:“一头一头。”
第二天,胡小月叫秋子把“二婶呛菜”写上菜单。秋子说:“这要是大家都喜欢吃,我妈不就出名了吗?”胡小月说:“争取让二婶红遍菜籽湖。”秋子问胡小月:“还叫二婶哪?得叫干妈了。”胡小月笑笑:“对,忘了。干妈不好听,不如妈吧,近。”
秋子打量了一下丰满俏丽的胡小月,凑近胡小月耳边说:“我不在家,三儿要是憋了,你给三儿泄泄火。”胡小月愣了一下,脸红了,仿佛秘密被人揭穿了一样。秋子笑笑。胡小月回过神来,严肃地说:“秋子你有时候说话真不把门。我还是叫二婶吧。”秋子“切”了一声,挽着胡小月说:“反正你是我姐,就当我说好玩行了吧?”
“真是,也没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