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过给吴仁心开了门,吴仁心一眼就看到坐在桌子边的三儿。没人没理会吴仁心。吴仁心柱拐走到胡小月父亲身边,扔了拐杖,扶着桌子跪下来,低头说:“爸,我不知道到哪儿去找他,就在招待所房间里等着。爸,把我打死吧,我不是人。”胡小月父亲扭过头。
“还知道你不是人。”三儿吁了口气,“不是人你又跑回来干嘛?”
吴仁心叹了口气:“她死了,我在那边挺孤单的。”三儿皱眉问:“她是谁?”吴仁心翻眼看了一下三儿:“就是以前的房东,我出事她救了我,给我治腿,好了我就给她站店卖东西,后来就跟她过一块儿去了,再后来又跟她结婚了。我这样子你们也看到了,回来也是小月的负担。她那时候就病了,前年病重了,我就照顾她,前年下半年死的。原来我想着,等她死了,我把房子卖了,回来找小月,哪知道拖了这么多年。”三儿冷笑着扭过头。
“她知道,”吴仁心说,“我跟她就是这么说的。她也知道我担心小月跟孩子,前几年她还叫我打听小月的事。他们说,小月混得比我好,比我好我就不好找小月了。去年夏天,那房子又拆迁了,分了点钱,还有一套房子两个门面,门面跟房子还没做好。拆迁了我就没事干了,着急,跑回来想看看孩子。回来好几天了,不敢见小月。昨天给小月打了电话,小月不理我。狠狠心下午又跑酒店里去了,求小月,给钱也不要,心里过意不去。小月可怜我带我回来了。本来说看看孩子就走,爸说天天挺废的,成绩不好,我说,不行叫天天到深圳念贵族学校去。我就说说,真不是抢孩子,小月把孩子养这么大,不容易,天天非要去。”
三儿对周过抬抬手。周过把吴仁心搀了起来,扶到桌子一侧坐好。吴仁心怯怯地偷看着三儿,怯懦地说:“我知道你是陈老板,我知道你跟小月关系不错。”三儿冷冷地偏头看了吴仁心一眼。周过心里一震,有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吴仁心赶紧举手解释:“陈老板我没别的意思。小月说了,你是她亲弟弟。陈老板认识的人多,麻烦你想想办法,把天天找回来。”胡小月父亲不安地插话说:“三儿还是从北京赶回来的。”吴仁心点点头。
“天天发信息了,”三儿把手机推了过去,“看看,你看怎么办。”
拔弄半天,吴仁心也没找到信息。周过拿过手机,找到信息,再把手机递给吴仁心。看完信息,吴仁心惊惧地看看三儿,又看看直挺挺地站在一边的周过,咂嘴说:“真不是我叫他到深圳去的。我知道他在二中念书,知道他在哪个班,就是我真没找过他,找他我对不起小月。”三儿这才仔细地打量着清瘦白皙的吴仁心,追问道:“说说看,现在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哪?”吴仁心摇了摇头,“到深圳去把他找回来。”
吴仁心正说着的时候,有人敲门。周过赶过去开了门,江斐来了。胡小月母亲扶着桌子站起来,关心地问:“不睡觉了?”江斐摇摇头,扶着胡小月母亲,回到桌子边坐下来。胡小月母亲擦擦泪:“江斐,天天发信息了,人跑深圳去了,说要是报警,他就失踪。”
“没事的,”江斐安抚胡小月母亲说,“没事,三儿来了就没事了。”
沉默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三儿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三儿想,也许只有报警这条路可走了,要不茫茫深圳,找个孩子太难了。那天天要是不想回来怎么办?
房门开了,胡小月走到门口。江斐快步赶过去,扶着胡小月。胡小月叹了口气,镇定了一下说:“爸,妈,三儿,我都想好了,小狗日的要走就让她走吧,不找了,找回来也看不住他。姓吴的没一个好东西,良心都被狗吃了。吴仁心你给老子听着,你跟小狗日的说,走了就别回来。”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胡小月。胡小月把江斐拽到房里面,又把门关上了。
“怎么办?”胡小月父亲没落地看着三儿,“天天就这么给他了?”
“谁我都不给,”胡小月母亲咽咽地哭起来,“天天是我带大的。”
吴仁心胆怯地看看大家,犹豫地说:“要不这么着,我把天天找到,把他哄好了,等小月气消了再送他回来。”三儿抹抹麻木的脸。胡小月父亲茫然地说:“还能怎么办?把孩子找到再说吧。真吵生分了,真不回来了。”胡小月母亲期待地看着三儿,三儿点点头。
吴仁摸出一张银行卡,扶着桌子又想下跪。三儿递了个眼色,周过赶紧把吴仁心按到椅子上。吴仁心小心地把很行卡递到胡小月父亲面前:“我给你们养老,爸你收着,用完了我再往里打。五十万,密码是天天出生年月日。”胡小月父亲缓缓地摇摇头:“不要人养老,退休发工资的。小月不缺钱。”吴仁心扭头看着三儿。三儿说:“你先回去把天天找到,找到了就给伯跟婶打电话,余下的事,以后再说。卡放这儿。”吴仁心点点头:“谢谢陈老板。”
给天天发了信息后,周过带吴二心走了。三儿来到胡小月房门口,敲了下门。江斐给三儿开了门,随手又掩上了。三儿走到床边坐下来,跟面目憔悴的胡小月说:“先找人吧。”胡小月苦涩地摇摇头:“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三儿我真想好了,算我胡小月倒霉,碰到两个没良心的东西。天天非要跟那老狗日的,随他去吧,也许跟那老狗日的就不废了